本看不到路。”任意恭敬地说。

大的吼声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过，掀起阵阵惊涛，震撼天地。

“陛下，你知这些羌人为什么会侵大汉吗？”李弘突然问。

“胡人要活下去，他们为了生存，一次又一次抢夺我们的土地，屠杀我们的民，我们呢？”贾诩目光炯炯，从小天和孩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我们也是为了生存，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能够更好地活下去。”

缇骑中分，小天前一亮，只见大将军在阵前纵如飞，一长发随风飘散，威风凛凛。

大汉最悍的虎贲羽林军迎面杀上，一时间箭矢如蝗，杀声如雷，鲜血四溅，断肢残臂漫天飞舞。

在千军万中急速狂奔，和一个人在空旷的草原上疾驰本就是两回事，仅仅是大的轰鸣声就足以把一个人碾成齑粉。李秀痛苦地着，她甚至想松开缰，任由坠落下。

“护住陛下…”任意望着前方迎风狂舞的黑豹大旗，连声呼“加速，加速…”

“大将军，我们打赢了，羌贼都死了，都被我们杀了。”小天兴冲冲地跑到大将军边，兴地叫。

“哦…”小天既张又兴奋，赶忙把短剑鞘内，抬手就要取弓。

“呜呜…”号角长鸣，响彻山野。

小天打如飞，不停地叫着喊着，但他什么都听不到，耳旁除了呼啸的风声就是山崩地裂一般的轰鸣声，四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铁骑将士，密密麻麻的武，密密麻麻的战旗。他觉得自己就象掉了汹涌澎湃的洪里，随时都有灭之灾，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就是缰，他死死地抓着，趴在背上无助地喊叫着。

大将军转看看李秀“张吗？”

李弘脸上没有半喜，他缓缓抬望着远的战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李秀觉自己飞到了天上，然后重重地撞到了一个熟悉而宽大的怀抱里。

“只要能活下去，无论付多大的代价，天下众生都会一往无前，前赴后继，虽粉碎骨也在所不辞。”李弘望着若有所思的小天，低声说“我们大汉人也一样，当年为了反抗暴秦，都有陈胜、吴广，后有祖、项藉，天下豪杰蜂拥而起。两百年前，王莽政，前有赤眉、绿林，后有世祖、更始，四海英雄呼啸而至。二十年前，黄巾起事，社稷震，十五年前，董卓祸国，汉祚摇摇坠，我们浴血奋战，苦苦挣扎，为了什么？生存，就是为了能活下去。”

“陛下，现在不要拿弓…”任意说“冲阵之前，要把战的速度提到极限，要全神贯注驾驭战，等到号角响起之时，则急速击。”

小天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我们走了四个月，路上除了看到几座破城外，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到都是山和森林。如果不是在榆中和这里打了两仗，朕还以为西疆本没有人呢。这地方能住人吗？”

羌人迎面冲来。

“因为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野蛮残忍，贪婪成。他们想霸占我们的疆土，他们想役我们的民。”

数万大汉铁骑四面围上，血腥的杀戮霎时淹没了丽的山谷。

“跟在我后面，不要怕…”李弘笑“你只有忘记了生死，才能一往无前。”

“大将军…”小天笑容渐敛，疑惑地喊了一声“我们打得不好吗？”

“那朕如何杀敌？”

李弘带着亲卫骑冲上一小山坡，把手中长枪倒于地，抱着李秀翻下。李秀惊魂未定，面苍白，拽着李弘的战袍摇摇晃晃。李弘扶着她慢慢坐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李秀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厮杀中，她觉得自己单薄的躯还在父亲的怀里颤抖，觉敌人凄厉的惨叫还在耳边回，觉那一颗颗血的人还在前飞舞。战场上的血腥和残忍刺激了她，让她陷了极度的痛苦和无助。

“这地方能住人，比这里条件更恶劣的地方都有人住，只不过…”贾诩叹了气“住在这些地方的人祖祖辈辈都挣扎在饥饿与寒冷之中，他们为了生存，和天斗，和地斗。当天地不再怜悯他们，抛弃他们的时候，他们只有走这片土地，去寻找更好的生存之地。”

小天想了一下，指指周围的大山“因为他们太穷了。虽然他们的家非常丽，但渺无人烟，一无所有，他们要想过上好日，只有去抢，只有去烧杀掳掠。”

战斗接近尾声。

小天吓了一，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

“我们和大漠上的胡人打了几百年了…”李弘慨地说“最近一百多年来，我们和羌人殊死搏斗，为什么？都是为了生存，为了争夺生存的土地，为了争夺生存的权力。”

李秀望着父亲挥动长枪的雄姿，听着震耳聋的惊天吼叫，突然心神震颤，泪如雨下。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了父亲的，受到了父亲里奔腾的血。这一刻，再无生死，再无胆怯，只有为大汉魂魄的骄傲和自豪，只有愿为大汉粉碎骨的冲天勇气。

“大汉…天威…”

“杀…”五千将士齐声呼，纵向前，铁骑大军在阵阵惊雷之中起动了。

小天奇怪地四下看看“这是什么？还不攻？”

“几千里路，没有白走啊。”李弘惊喜地看着小天，连连，脸上一丝欣之。

“驾…”李弘猛地一脚踹上腹，战吃痛，顿时直立而起，飞一般冲了去。解悟举黑豹战旗，随其后“大将军巡阵…”

任意笑笑，刚要说话，就听见前方猛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大汉…天威…”

“睁开晴…”李弘大声吼“杀敌，随我杀敌…”

李秀神情非常惶恐，张得几乎不过气来。

颜霸和庞会等一帮孩们打而来，一个个兴奋地叫着嚷着。他们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前两年打洛的时候他们已经亲验了气势磅礴的攻城大战，这次他们又在边疆亲参加了数万铁骑的决战，相比李秀，他们能更快地适应战场。

小天在将士们震耳聋的呼声里一边纵狂奔，一边挥手狂吼，所到之，号鼓齐鸣，战旗狂舞，气势如虹，颇有几分王者之气。

“杀…”李弘猛然勒住战，在战直立痛嘶之中长枪前举“杀上去…”

李秀举起长枪，放声狂呼“大汉…天威…”

“箭。”任意指了指天背上的致小弓，笑着说“陛下只要对准战阵前方的敌人任意击就行了。”

小天连连，双手拉住了缰“号，快号…”

李弘沉默片刻，又问：“一百多年来，我们和羌人一直打仗。他们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为什么？”

小天和一群小家伙们抬望着湛蓝的天空，望着郁郁葱葱的丽森林，心中忽然生一悲凉和无奈。家园虽，但不能承受生命之重。作为她的孙，不能离开这里，但又要想方设法活下去，而活下去的代价不仅仅是死亡，还有可能是族灭之祸，是家园被毁之祸。就象今天的大小榆谷，当几千尸躺在他们曾经为之挣扎的土地上的时候，他们的魂魄是否就此放弃了对生存的渴望和追求？

李秀目眩，摇摇坠，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她的膛要炸开了，剧烈颠簸的战把她一次又一次抛向空中，好象要把她撕成一块块的碎片。

“传令雷，让开正面，任由羌人突围…”

任意举战刀，声嘶力竭地叫着；悍卒们举起手里的武，仰首向天，纵声狂呼。吼叫声回在群山之间，响彻天宇，风云霎时变。

小天蓦然醒悟，浑上下血沸腾，突如其来的大刺激让他瞬间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战场。他和所有的将士们一样，举起双手，挥动着两只小小的拳，涨红着脸庞，用尽全的力气吼了来“大汉…天威…”

第二卷世豪雄篇第十一章长河落日第三十七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