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名振仔细琢磨琢磨，觉得林大人的话也有一定理，便满脸激地将银收下了。县令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推心置腹地叮嘱：“当日大伙都以为你死了，所以很多事情也就发生了变化。昨天听说你回来，周公觉得对不住你，特意找我来递话。嗨，大丈夫有权有钱，何愁无妻！你今后就当把以前的事情全忘了吧，别老是记在心上！”

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再纠缠下去，反而让双方都觉得尴尬。程名振想不更多的办法缓和气氛，拱了拱手，笑着告辞。林县令目送他走远，轻轻摇了摇，把藏了朱红的院门之后。转的刹那，目光却陡然暗了暗，锐利如刀。

少年人脸，看来一时半会儿，这个疙瘩是神仙也解不开的。想到这一层，林县令也觉得很无奈，又讪讪开导了几句，便亲自送程名振府。

经历了一夜思索，程名振本已经不打算找周家去说理了。但被林县尊这么一提，反而有些退两难。所谓夺妻之恨，在民间是与杀父之仇并列的屈辱。如果三言两语就揭过去，将来他即便坐稳了县丞职位，背后也少不得招人指。

“哎—”林县令继续摆手“这银是我送你的，与周家没任何关系。至于周家，他也是心中觉得有愧于你，所以才求我带一句话。毕竟他们家也是地方上有有脸的人，如果你跟他们闹，彼此都不好看！”

林县令看了他一，又笑着“你是个有勇有谋的汉，让你公门为小吏，实在有些屈才了！但本县既然当众答应过你，也不能言。这样吧，兵曹的职位我已经委任给了蒋百龄，无法再给你。但县尉之职，本县可以举荐。今天本县就写了公文去郡里去走过场，惯例，上不会不批！”

真金白银，并不在大隋朝市面上被当钱币使用。其价却非常昂，特别是在下白钱泛滥之时，一两银足足可以换到两吊铜钱。（注1）如此贵重的礼，程名振哪里敢收，直吓得连连推谢。林县令却摆摆手，笑着：“你上就要当县丞了，衣衫也不能过于寒酸。咱们这些当官者一举一动都涉及朝廷的脸面，如果县丞大人连像样的衣服都置办不起，不等于说咱们大隋朝廷穷得揭不开锅了么？拿去，拿去，官场上迎来送往，费大。你手总得有些货，否则怎可能应付得来！”

外边大雪下了一夜，此刻却突然放晴。北风夹着雪沫向脸上一，打得人激灵一下，猛然清醒。冷雪中，程名振慢慢觉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态，停住脚步，主动向林县令解释：“晚辈与周家的人难得碰面，肯定不会起冲突。即便将来遇到，大人有话在先，晚辈装作不认识便是！总不会存心去找他们的麻烦，凭空给大人添！”

履行了当日之诺，林县令也了却完一桩心愿。笑着喊过边的仆人，命其取了一匣银锭，大概二十两上下的模样，连盒一到程名振手上，算是赏给他的升官贺礼。

程名振最希望得到的便是这句承诺，赶再度作揖，谢林县令的栽培之恩。县丞职别虽然低，却是大隋正式记录在案的官员。有了这层份，他便能想方设法查探父亲的消息，争取早日救父亲脱离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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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主动招惹周家！”程名振面红耳赤，连连后退。“但大人也别替他们说话。我不是不尊敬大人，而是…，而是…”说到这儿，他自己也找不到理由，中泪来去“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后悔。我，我…”一记重拳砸在房间上，震得天板间瑟瑟落土。

“周公？”程名振满脸迷茫。猛然，有从他的脚底一直冲到了。‘怪不得县令大人要送我银，原来是周家转手送的！’想到其中关节，他不由得又羞又气。忍了再忍，才咬着牙说“劳大人费心了。周家那边，我肯定不主动招惹。但这匣银，还请大人转回周公。小九无福，不敢受他的好！”

“你能这样想就好。本县一直欣赏你少年老成！”林县令有些怕冷，将脖颈缩在裘下，心不在焉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