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折柳 （三 中）

无论如何，能使ju鹿泽中谁也惹不起的玉面罗刹突然变得有了几分女人气，哪怕只是寸毫之末般大小的一点点，已经让张家军的老少爷们儿们扶额惊叹。gen据一路上的观察，大伙很快就总结chu几条经验，杜鹃不是没有女人气，而是她只肯把女人气散发在迫切需要的地方，比如说寨主夫人柳儿那里，程名振shen旁小bu分时间，还有程名振的娘亲附近。特别是第三个地方，从馆陶县chu发一直到大队人ma进入ju鹿泽，凡是载着程母ma车所过之chu1，杜鹃都乖巧的像个刚chu窝的小猫。非但不再动辄把pi鞭甩得“啪啪”作响，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敢，kua下桃hua骢也是低着tou一溜儿小碎步，比背上的主人还文静。

“阿弥陀佛，这就是卤水点豆腐，一wu降一wu！”见杜鹃终于有了人收拾，大当家张金称也喜huan得直念佛。内心之中，他把绝大bu分功劳都归在了新纳的小妾柳儿tou上。愈发觉得当初自己把她带chu馆陶来是个聪明无比的决定。而柳儿的好chu1还不仅仅在待人接wu方面，寨子中许多张金称都tou疼的琐碎事，只要私下里跟她念叨念叨，她总能分析chu其中关键所在。第二天张大当家顺着这些关键点向下捋，十有**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白天的杂事chu1理得轻松，到了晚上张金称的剩余jing1力也比先前多chu许多。无论他有何所求，柳儿都是曲意逢迎，百依百顺。渐渐的，这大当家当得也多了几分滋run。每每灯下相看，不由得生chu无限gan慨“要是我早些时候遇到你就好了，也不至于一直窝在这破水洼子中难以chutou！”

每到这时，柳儿从不居功。撑起残chao未褪的瓜子脸，眯feng着一双杏yan说dao：“妾shen觉得这ju鹿泽ting好的。没有人横行霸dao，也不用缴那些苛捐杂税。每天只guan在水上玩玩冰车，玩累了还可以到冰窟窿旁看人钓鱼。不用再为钱烦恼，也不用为升不了官发愁。这zhong无忧无虑的日子，妾shen先前想求还求不来呢？大当家怎么老说它破！”

“那是你来的日子短，还没住厌烦！”虽然听chu对方的话里有蓄意讨好的味dao，张大当家还是心里涌chu了几分自豪。以往抢来的那些女人，要么怕他怕得要死，要么恨他恨得要死，还没有一个像柳儿这样，全心全意地佩服他，称赞他，把他当个ding天立地的大英雄。哪怕只是一个人yan里的英雄，那目光也令人shenti里充满了活力。总觉得无论前路有多少风波，自己都可以仰首走过。

“这都是大当家辛苦打下来的基业，妾shen怎么会厌烦呢？”耳畔的话语宛若yin唱，呼xi也带上了nong1nong1的酒意。

张金称很快沉醉在如兰般的呼xi中，将女人jinjin地楼在xiong口，低声许诺“你不嫌弃就好。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憋在这里！”

不让女人一直憋在ju鹿泽中，他就必须改变原来过一天算一天的生活方式。柳儿只看到了，或者说她假装只看到了泽地里边惬意的一面。但张金称心里自己明白，他这份基业到底能撑得住几斤几两。单论规模，他麾下的bu众有十好几万。但其中七成以上是无法上战场的老弱病残。剩余的三成，也不是他随便一声令下，便愿意生死相随的。泽地里还有很大一bu分只求避过luan世、不思进取的破落hu。每次随军chu征，这些家伙总是冲锋在后，撤退在前。lun到分战利品，却是一点儿也不肯少拿！

即便不在战时，几个当家人面临的麻烦一样不少。都沦落到zuo土匪的份儿上了，弟兄们自然不会再有太多的廉耻之心。所以，在这里的人丢失些什么东西简直是家常便饭。有时候chu门料理自己家门口的那块菜地，你弯下腰捉个虫子的功夫，待再直起腰来，shen边的锄tou却已经不翼而飞了。偷走了它的也许就是左邻右舍，也许是昨天晚上还一起喝过酒，拍肩膀称过兄弟的同营伙伴。你要能在第一时间将“窃贼”抓住，那算你有本事。但也别觉得抓了个人赃俱获就理直气壮。泽地里边，窃东西不算偷，只算借用。如果你敢多说几句挤兑人的话，被捉脏者很可能立即翻脸，跟你拼个“白刀子进，红刀子c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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