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吆！”杜疤瘌跟在张金称之后门，看到程名振染了一袖血，杜鹃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立刻支撑不住，撕心裂肺地嚎啕了起来。“闺女吆，你阿爷缺德了！让你替我这老不死遭了劫。我杀人放火，坏事绝，我该死，我遭雷劈。你不能死啊，我的闺女吆！”

他听见了微弱的心，弱的就像夜里细雨，让人重新填满了希望。“走开，走开，堂都拜过了，什么时候你不能抱！”孙驼毫不客气地扯住程名振的衣领，如同扯草筐般将其扯到一边。程名振丝毫也不觉得委屈，地看着孙驼，仿佛对方是佛祖转世。

孙驼乃江湖郎中，这辈见到过无数亲朋好友由于各原因无法救治，横死于自己前，因而神经早就被锻炼得异常大。也不杜疤瘌哭得多凄切，伸手将他拨到一边，，径自走到床前观察杜鹃的伤势。先用手指在她鼻前探了探，然后从嘴角抹了一血渍，缓缓将手指收回来，探向自己的嘴。

“小九，你要什么！”郝老刀就站在孙驼侧，不待程名振第二拳打，立刻伸双臂将其抱住。“驼在想法救治杜鹃，你个疯！”他恨恨地骂，双手用力，将程名振抱了起来，重重地丢在床畔。

“不是我们！”“大当家，我们冤枉！”被众人的目光一，脸上刚刚欣喜的红菱和彩霞等人吓得立刻跪倒于地。张金称可不是段清，被段清怀疑，她们还能据理力争。而张金称杀人时从来不需要理由，

若是在平时，程名振哪有这么容易被人制服。而此刻他的却好像本不属于自己，非但拳脚上没有任何章法，被郝老刀摔倒了，也就顺势坐在了地上，望着杜鹃继续发傻发狠。那厢被他打了个跟的孙驼也不计较，坐在一堆破碎的瓷片前，继续品了品手指上的味。然后又皱着眉从地上将破碎的茶壶捡起来，伸尖去添茶。

闻听此言，众寨主和宾客忍不住齐齐了一冷气。心中暗自庆幸刺客不是将毒药下在酒菜中，否则河北绿林就被他一个端掉了大半！但刺客到底是谁？瞬间惊惶过后，大伙本能地将目光投向红菱和彩霞等一众女兵。只有她们一直陪在杜鹃边，也只有她们最备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条件。

程名振正憋了一肚仇恨无发，猛然发觉孙驼居然敢“亵渎”杜鹃的遗，立刻怒吼一声，挥拳便打。孙驼忙着品尝血渍的滋味，被这一拳打了个正着，整个人倒着飞了去，将新房内的桌椅全撞翻，盘碗杯壶“哗啦啦！”掉了满地。

杜疤瘌和程名振翁婿两个如蒙大赦，立刻爬起来直奔厨房。其他寨主也喜望外，一个个凑上前，不能不能帮上忙，静等孙驼的下一句吩咐。

声音不大，却如同个霹雷般，震得所有人两耳轰鸣。杜疤瘌第一个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爬到孙驼前不住地磕。程名振也瞬间腾而起，双手再度抱住杜鹃，将耳朵直接贴了上去。

“你个老东西，还顾得上喝茶！赶快想法，若是想不法来，老跟你没完！”郝老刀的神智仅仅比大伙稍微清醒了一丁儿，刚刚放下程名振，又看到孙驼好整以暇，气得暴如雷，指着孙驼的鼻尖咆哮。

和张金称两个的呼唤声也懒得理会。

“五当家别着急，让六当家慢慢想！”正吵闹间，王二带领其他江湖群雄赶到。上前拉住郝老刀的胳膊，低声劝解。

“等他想来，鹃就死了！”郝老刀抹了一把通红的睛，继续怒吼。“老就这么一个嫡传弟，姓孙的，你要是敢不尽力…”

见惯了发疯的患者亲属，孙驼还真炼了几分国手风范。无视周围的叫嚷啼哭，慢慢地闭上睛，将茶的味品了又品，然后慢慢地站起，低声呵斥：“嚎什么嚎，都给我一边呆着去！鹃还没死呢，等她死了，你们再嚎丧也不迟！”

“把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远远地丢掉！记得别丢里，免得殃及无辜！”一边分辨杜鹃的脉象，孙驼一边继续补充：“他***，这下毒的人好狠的心，若是小九早回来一步，鹃上的毒未发，小九又喝了桌上的茶解渴，恐怕明天早晨，这里就躺着两尸首了！”

“去几个活人，到厨房煮锅豆浆。然后再将草煮一碗，糖和盐各煮一壶。快去，一刻钟之内必须送到！”孙驼重新坐回杜鹃的边，重新为她把脉。

他这一哭，周围的女兵们又忍不住了，低下去，搭搭。下着一桩大喜的事情就要变成丧事，张金称也手足无措。短时间内和程名振一样不任何正确决断。只是站在婚床边，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