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不愿让大伙继续陪着自己受苦，笑着起“有理，睡吧，睡吧，养足神，明天见招拆招！反正等我们到了黎城下，王辩将军也该到了。届时合兵一，王将军自有他的妙安排！”

魏征心思转得快，早认定了魏德行为越是反常，越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非常谦逊地笑了笑，自我解嘲：“如果你魏德把靴脱下来扔到帐外去，我也能帮你捡回来。但如果你过后没黄石公的妙策给我酬谢…。”

魏征亦笑，脸上了几分凄凉“不是我狠。两军手，自然所有招数无不用其极。当年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在后人里，当然是心狠手黑，该遭天谴。但对于当时的秦国，却是彻底断绝了敌人的东山再起希望。”

“困劲过了，一不小心又来了神。”魏德能听话语中的恼火之意，却一儿也不生气“咱们军帐说吧！趁着我现在还想说话！”

“德又在安我！”魏征脸先是一僵，然后迅速变为苦笑“魏某为长史，自然熟读国法。照大隋律例，你我…。”

众同僚七嘴八，每句话都透着晦气。

“放我桌上便是！”正送大伙门的魏征心不在焉，顺答应。

闻此言，魏征微微一愣。主动挑开军帐门帘，了个请的手势。魏德也不推让，大咧咧地走在了魏征的前。目光四下逡巡了一圈，又大咧咧地走到了帅案后的主座上坐好，将脏兮兮的靴径自抬上了帅案。

他的行为越是反常，魏征越是不敢发作。平心静气地陪在一边，看对方葫芦里边到底准备卖什么野药。考验了一会儿魏征的耐，贵乡县丞魏德终于心满意足。笑着从帅案上收起了靴，低声调侃“玄成果然好涵养啊。居然一儿也不生气！你刚才不是很不耐烦么？因何前倨而后恭？”

“果然是魏玄成，我没看错你！”魏德哈哈大笑，从摔案后一跃而起，伸手去拍魏征的肩膀。“我倒是没什么妙计给你，但我可以保证，无论咱们打得下打不下黎，你我都有功无过！”

要是他们，就脆放上一把火，然后弃城而走。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守不守黎没什么分别！”

此时的魏征，不过是刚刚走仕途的新丁，怎可能了解大隋官场上的那些玄妙理。魏德看到他满脸迷茫，不想再逗他，又叹了气，低声询问“你没发现么，储主簿自从去筹集犒军资，就没再回

走到门，贵乡县丞魏德犹豫了一下，又寻个由停住了脚步“我还有份公文没理完，玄成今夜若是有空，能不能帮忙看看？”

“可那我们有什么办法？此刻黎仓毕竟在贼人手上！他要走要留，都是自己主的事儿。要我说，还是养足了神，见招拆招为好！”“是啊，咱们犯愁有个用啊。贼人又不肯看咱们可怜！”

“真够狠的，好在你魏玄成不是蟊贼的军师！”武郡司库主簿吴彦祖咧了一下嘴，苦笑着评。此刻大伙心里都明白，黎仓一失，冯孝慈老将军的命已经断送了九成九。武、清河、汲郡、魏郡这四个地方的官员和属吏，也几乎彻底被断送了前程。如果贼军再来一手火烧粮仓的毒计，则大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会跟着灰飞烟灭。到时候不有多无辜，都难免被当缸者抛来平息圣怒。

想到还可能从王辩手中分一些军功以赎疏忽大意之罪，众官吏心情多少又好了些。一个个叹息着，缓缓向军帐门走去。

“大隋律例，乃盛世时定的，下却是世！”魏德收起笑容，长声叹气“其实从咱们开始行军的第二天，我就想明白了。朝廷不会追究咱们的罪责，元郡守那边也有足够的办法让咱们脱罪。只是不跟贼真刀真枪地较量上一场，魏某心里实在不甘，实在不甘啊！”魏征被这话说得更是一雾，瞪大了睛，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如果一责任都不用承担，岂不是鼓励官员们各扫门前雪么？但隐隐的，他又觉得魏德的话好像有理，理在哪，偏偏他又说不清楚。

目送着同僚们的背影消失在墨一般的夜中，武郡长史魏征轻轻叹了气，转继续去研究敌军的动向。也就是最后一晚上安生觉了，且遂了他们的意吧。明日见了黄河南岸过来的人，还不知对方上揣没揣着降罪的圣旨呢？

回过，却看见贵乡县丞魏德还站在军帐门，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魏征被看得心里发堵，耸了耸肩膀，带着几分搡掇的吻问“德还有什见教么？还是必须我今晚就将你的公文给看完了？记得这几天来，你是睡得最踏实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