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一记惊雷从天而降，掠过对面的屋檐，将瓦上的杂草击得粉碎骨。

没有人回应他，窗外只有闪电，照亮他寂寞的双。铲除了鹿泽又怎么样呢？张金称和程名振死了，还会有王金称、楚名振揭竿而起。大隋朝已经病膏肓了，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大厦将倾，无木可支。而他们这些人连烂椽、碎瓦片都算不上，只能算是瓦间丛生的杂草，自以为站得，看得远，其实不过是贪恋着天空中那一儿光，一儿希望…

如果张金称执意要将武郡毁于兵火，作为郡守府长史，魏征势必领着各郡的兵勇，战到最后一人。那样，双方的损失都会很大，结果绝非张金称愿意看到，魏征同样也不愿意看到。唯一乐于看到此事的，恐怕会是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当武郡和鹿泽战得两败俱伤时，他们冲上来，刚好坐收渔人之利。

注1：溜，河北方言，向下。

“都了，我又何必计较这么多！”他用力支撑着站起，冲着窗外乌云冷笑“只要最后能将这伙贼人彻底铲除，魏某又何必计较个人得失荣辱？”

他只代表他自己，不代表郡守元宝藏，也不代表武郡。虽然任何人见到此信后都知，没有武郡上下齐心协力，本不可能将那么大一笔粮草辎重运过漳。但参照大隋官场看不见的规则，是非将由魏征一力承当，与郡守元宝藏无关，与其他武郡同僚更无瓜葛。

当然，同样遗憾也适合于张金称，如果不是地方官员横征暴敛，迫过甚，想必张大当家此时也在自己的小院中整治，筹备耕，而不是在鹿泽中磨刀霍霍。

这都造化人，令大伙都走上了不愿意走的路，并且无法回。魏征理解张金称的苦衷，也希望张金称为黎民百姓计，不要继续武郡劫掠。作为郡守府长史，魏征愿意于自己职权范围内，尽最大的努力去筹集一批粮、铜钱和绢布，答谢鹿泽的善意。数额甚至可以参照绿林惯例，魏征在信中调，自己知绿林有绿林的规矩，也知个别地方已经开了类似的先河。作为程名振的同乡，自己不让张大当家为难，也不想看着上司每天忧心忡忡，所以主动替双方应承下这件事，希望张公金称酌情考虑。

可后人会怎么看呢？魏征继续苦笑。那终究是一个污，就像素上染了墨一样，怎么洗都不会再恢复原来的洁白。换数年前的他，绝对不会如此自污其名。他当时满腹诗书，心中豪情万丈。宁折不弯，虽千万人吾往矣！无论碰到多少挫折，都净净的，如上的布袍一样净。

死老天，最后一希望都被雷劈了！魏抬起，呵呵傻笑。就在此时，门匆匆跑来几名仆役，哈腰地问：“大人刚才喊我们了？小的们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大人能否再明示一次？”

叹。认为是馆陶县令林德恩良为盗，而非程名振存心造反。如果当日程名振没有被反的话，凭他的才华和能力，假以时日，郡丞之位唾手可得。即便程名振看不上地方的官职，有心谋取更大的发展，凭着他加鹿泽后展所现来的谋略准和勇气，封侯拜将，这辈亦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这也算尽分内之责了吧！苦笑了一下，魏征将信慢慢放在嘴边慢慢，同时再度检视信中的内容。馆陶县放粮、经城放粮、伯仁县给百姓分发麦，还有最近的黎开仓赈济，一一数下去，他发现自己提到的张家军善举好像太多了些。但这样令他心里又多少舒服了一儿，屈事贼，找一个能偶尔为百姓些好事的贼，着他更多的好事，总比找一个十恶不赦的贼为虎作伥！

“没…”魏征慌的掩饰，随后迅速改变主意“你们几个帮我将账本的汤祖望叫来，我这里有些话要问他？立刻就去，别耽搁！”

这样写，看起来不算太卑微，也不显得太。魏征向纸上了气，又叹息着从到尾读了一遍。认定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和隐藏起来的意思都写去了，才再度提起笔，于信尾端端正正地写下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官职。馆陶故人魏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