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新(短)域名:xiguashuwu.com
第五章 采薇 (六 上)
说来也怪,虽然一个为官,一个为贼,彼此之间毫无瓜葛,不久的将来还可能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但此刻的程名振心里却跟远方的李旭起了同仇敌忾之意。他心里明白,同样是试图恢复一方安宁,李旭所作所为看似有恃无恐,实际上遭遇的阻力要比自己大得多。自己治下三县都是被张金称屠戮过的,可以说早就成了一片白地。白纸上作画,当然可以随心所yu,放手施为。而李旭所在的六郡,豪门大hu的势力却是盘gen错节。那个博陵大总guan看似威风八面,一呼百应。脚底下的暗liu恐怕早已汇聚成河,随时将掀起一番惊涛骇狼。
如果李仲jian被地方豪qiang掀翻了,对洺州军来说无疑等同于撤掉了一把悬在touding上随时都可能砍下来的利剑。如果李仲jian在六郡站稳脚跟,无论是为了其自shen发展还是为了报答杨广的知遇之恩,博陵军都可能挥师南下,将河北南bu各郡的绿林豪杰逐一铲平。作为绿林豪杰之一,其中利害得失,程名振清清楚楚。从利益角度上讲,他现在的最佳选择是推波助澜,派人暗中到博陵六郡去活动一下,在那些蠢蠢yu动的世家大hu们的火tou上浇上一瓢油。但内心shenchu1却又一个qiang烈的声音告诉他,不能那样zuo,否则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安宁。
大隋之luan实际上是起源于豪门望族的贪婪与无知,而非三度征辽过度消耗了国家的实力。作为一个落魄小军官之子,程名振对yan前luan世有着很多与人不同的认识。三度征辽无果,只是令大隋朝失去了维护秩序的实力,而即便几十万葬shen辽河东岸的jing1兵qiang将都在,也不过是将luan世来临向后推延几年罢了。越来越庞大的豪门望族就像原野间肆意生长的ju树,其下方容不得任何guan木与杂草的生存。所有yang光都被其所遮挡,所有的雨lou都被他纵横jiao错的枝叶xi纳,距离其越近,受到的压迫gan越qiang烈。稍微躲避不及,便是死路一条。
而百姓不是杂草,虽然他们总被称作草民。当他们无法活下去时,便不得不起来造反。当压抑多年的仇恨一旦爆发,其结果往往就像张金称过去所为一样,疯狂地毁灭一切看得见的东西,玉石俱焚。
所以,从某zhong角度上讲,程名振甚至更希望看到李仲jian在博陵六郡的成功。如果换了他与李仲jian易地而chu1,他会同样想方设法削弱豪门望族的势力,将他们纵横jiao错的枝干修剪一下,louchu几分空隙,让跟自己一样的草民们看到一线活下去的yang光。这样zuo并不是chu于内心shenchu1的dao德gan和责任gan,而是为了大伙不一起毁灭而不得不为。任何一个有远见的治政者,无论chushen绿林也好,负有朝廷的正式任命也罢,几乎都必须采取类似的措施。其区别也就是某些人手段柔和一些,某些人zuo的刚猛一些罢了。因为这条路是他们唯一的选择,虽然走起来步步荆棘。
黄牙鲍显然没有程名振这么shen的心思,看到自家主帅又是好一阵子不说话,还以为对方是在考虑如何从中捞取好chu1,向前凑了凑,低声建议dao:“我在衙门里的朋友说,北边有人跟元宝藏联系过。如果您想…”
“别理他们,咱们静观其变就行了!”程名振的反应很迅速,也很qiang烈。仿佛担心自己回应慢了,底下人会私自采取行动般。“你回去后继续关注那边的动静就行了,一有情况,ma上汇报。但咱们的兄弟,谁也不准跟着瞎掺和。”
“属下明白!”黄牙鲍正se答应。
“你明白才怪!”程名振笑着chou了他一鞭子“好好zuo事吧!我吩咐人给你准备了两百亩能上水的好地。回到平恩后,你可以到杜老当家那里签字认领。不过佃hu得你自己想办法,咱们这边人手一直不足。”
“唉,唉,谢教tou。谢谢教tou!”黄牙鲍一连声地答应,额tou上的皱纹都裂开了hua。对于庄hu人chushen的他而言,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比什么金银珠宝都实在。至于zhong地的佃hu,那倒不是什么难事。武yang郡城外就是liu民聚集的草棚区,随便丢块馕下去,就有十几个壮汉乖乖地跟着你走。
“开chun后,屯田也需要人手。如果你有办法,可以再弄些liu民过来!”知dao黄牙鲍打什么主意,程名振继续吩咐。“要shen子骨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