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们惊疑不定，不敢奉命。杨善会横了他们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带血的长矛来“老夫虽然力已衰，却不会成为你等的拖累。走，守稳阵型，别给贼人可乘之机！”

“援军，大人，援军来了！”危急时刻，有人突然扯着嗓尖叫了一声。

“你等，你等，嗨！”正在寻死觅活的杨善会听到大将军三个字，立刻停止了挣扎，任由众人拖着自己而去。

“回清河，回清河。回去后再想办法！”众人不肯松开他，一边拖着他向战团外退，一边回应。

众幕僚和武将们却不了解他心中的无奈，很快以庄虎臣为先锋，由亲兵和少数锐组成了一支突围队伍，专捡敌军薄弱的地方且战且走。有人一边走，一边还不断替杨善会想着退路“若是北去赵郡，博陵军定无袖手旁观之理！待大将军载誉而回，我等尾随其后，必能雪今日之耻！”

心里那东西，惨然一笑，将横刀架在了自己脖颈上。“至于老夫，就在这看着。等贼人将清河弟杀尽了，老夫就随弟兄们一去！”

他重新恢复振作，令前方开路的庄虎臣等人压力大减。这小兵趁着，既不扯旗，又不角，闷声不响向外冲。冲了一阵，还真杀一条血路来。这也怪程名振过于忽视了其左翼的力量，没能及时将返回战场的喽啰们有效组织，使得他们各自忙着斩首级立功，结果不小心漏掉了手边的大鱼。

“回去何益，回去何益？援军在哪，援军在哪？”杨善会被众人控制得动弹不得，一边落泪一边嚷嚷。

他不是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只是经历了多年战争，清河郡的锐都已经被折腾得差不多了。前这些弟兄，几乎是他能筹集起来的最后力量。如果把这些将士再丢给程名振，即便自己平安撤回郡城，一旦贼人尾随来攻，城池也守不了多久。况且临近也不可能再有援军，南郡刘和跟自己的关系本来就得很淡。而武郡魏德，却是个光有忠心没有本事的笨家伙，即便来了也是给程名振添菜的货！

“哪？”杨善会本能地扭张望。刚一分神，庄虎臣已经合扑上，一掌拍歪了他的刀刃。众幕僚也顾不得斯文了，哄哄上前，扯胳膊的扯胳膊，抱腰的抱腰，是将横刀从杨善会手中给掰了来。

杨善会急得额青直冒，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大叫：“诸君切莫误我，诸君切莫误我。我大隋有战死的雄鬼，岂有降贼的郡丞？”

博陵军大总李旭年初横扫河北，杀得群贼无人敢搠其锋樱。虽然现在其人奉命前往虎牢关附近扫瓦岗，不在博陵。但其积威尚在，绿林豪杰门掠夺，都将博陵六郡视为禁地。杨善会带着麾下残兵败将跑去投奔他，自然也就保住大伙的命。但就在年初的时候，清河郡里有人曾经替李旭牵线，试图劝杨善会效仿涿郡丞郭绚，带领全兵依附于博陵军旗下。一则此人圣眷正，跟着他容易混，二来此人的确骁勇善战，追随他能保平安。可当时由于瞧不起姓李的寒微，杨善会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并且将李旭在博陵的狂悖越轨举动都写在信中报告给了东西两都留守。如今他于走投无路之际在送上门去，纵使李旭耐着同僚的颜面肯收留他，博陵六郡的官员想必也不可能给他任何好脸看。

“大人！”众幕僚凄然泪下，或因动，或因为惧怕即将到来的命运。杨善会笑着冲大伙摇“老夫年近五十，今日才死，已经不算早夭。况且以殉国，乃千古留名之事，诸君又何必小儿女状？”

只是为了众人的命和大隋江山计，这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想清楚了其中利害，他用力挣扎了两下，从搀扶着自己的亲兵手中将胳膊扯了来“放手，这样拉拉扯扯成何统？给老夫一把刀，老夫跟你们并肩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