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很快就派了，是原来跟伍天锡同属一个旅的伙伴，彼此之间还算有情。伍天锡也的确没有不讲情面将旧同僚的脑袋挂在城墙上铭志，只是迟迟没给外边任何答复。为了让伍天锡早日下定决心，桑显和动兵又攻了一回城，用冲车将南城门捣了个稀烂。顾忌着对方情急拼命，才没直接带领下突城中。

“应该是他吧？这个姓氏很不常见！”一名文职幕僚在旁边笑呵呵地回应。汲郡太守张文其落贼手，又被百姓仗义相救的佳话早已于官场中传遍，大伙都很羡慕张文其有如此好的运气和声望。对于敢为他请命的人，亦有心存几分钦佩。

“守南门的那个黑大汉是谁？”优势占尽，桑显和愈发信心十足，说话的语气和腔调都变得从容不迫。

“城破后，尽量生擒他！”桑显和笑着，低声吩咐。又是一员虎将，这次河北之行绝对没有白来。！令人奇怪的是，这么多有本事的人怎地都没被朝廷所用，反而全聚集到了程名振贼手下？！难真是老天眷顾么？正思量间，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急报：“禀桑将军，伍天锡派人送信回来了！他愿意重新归于将军麾下！”

时局未定，桑将军凭借两万锐，未必擒不下一个小小蟊贼！”

桑显和却不知自己已经成了赌局的最后一骰。清漳城久攻不下，丝毫没使得他觉懊恼，反而令其对城内的守将心生几分钦佩，悄悄地打起将此人收服的主意。

如果能把此人也收归麾下，再大的损失桑显和也愿意。这年将才难得，肯吃粮上阵的小兵却总是一划拉一大把。还有城内的伍天锡，桑显和没想到此人战败后居然屈事贼。不过这样也好，跟王二行接正缺一个可以在中间传话的家伙，凭着以前的宾主之情，桑显和相信自己派人送封信去，伍天锡不会扯书斩使的无聊勾当！

城内的守将名叫王二，光从这个名字就能判断，此人极其寒微。无恒产者无恒心，无恒心者无大志。虽然他跟程贼是总角之，但这年活命才是第一位的，什么亲情友情都必须看得开。王德仁还跟程名振两个歃血为盟呢，在官军大的兵威面前，还不是照样一箭没放就让开了通往清漳的大路？

此外，在距离清漳城五里左右的一座土山上，还有五百余贼人在一个名叫韩葛生的目带领下，与王二等人遥相呼应。此人也谙用兵之，连日来只要官军攻城攻得了，他就立刻下山威胁官军的营寨。而官军几次设了圈试图将其生擒活捉，都被他提前一步看穿，偷不成反蚀一把米。

“旗号上打的是个“雄”字，应该就是雄阔海！”旁边的将想了想，笑着回答。在极端劣势之下，对方还多次率队逆袭，一过人的膂力和武艺，给帐中诸将都留下了非常刻的印象。

这下，明人都能看形势低了。即便有韩葛生在侧翼呼应，清漳城也难挡得住官军的下一次攻击。而程名振所还音信皆无，本不可能从天而降。

基于上述打算，他没有对清漳城攻得太。另一方面，围城打援，以逸待劳乃善战者里的上上之策，留着力气对付仓促赶回的程明振，总比将弟兄们的命都消耗在一座弹小城下。

正所谓听话听音，从杨善会的语气上，魏征便能猜到此人想必跟李仲有什么难于解开过节。所以也不再劝，转去安排人手砍伐树木，打造可以过河的木筏。忙忙碌碌一直到天光大亮，总算赶在没被人发现之前将木筏造来了。两郡主将带领各自麾下的残兵陆续过河，互相了声珍重，然后便分散去。

如此一来，所有赌注便着落在桑显和一人上。无论肚里边担忧的是朝廷也罢，怀着不可告人的私心也好，漳两岸，无数焦灼的目光都飞向了弹之地清漳，盼望着那里尽早打个结果，免得大伙下注时举棋不定。

世将至，武将安立命的本钱就是手中有属于自己的一班人。朝廷早就靠不住了，地方上也早就成了一锅粥。罗艺、李渊、李旭、薛举、王仁恭，这些地方大员们，哪个不是依赖手中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桑显和原来没整明白这个理，所以打了败仗，差连脑袋也被朝廷砍掉。如今他已经琢磨过味来了，所以再跟寇手，就不能不多长几个心儿。

“就是曾经仗义为张郡守请命的那位壮士？”桑显和想了想，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