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大吃一惊，翻从床上坐了起来。红的半边都在了被外边，她却浑然不觉。大哥今天是怎么了？她心里暗。自打接替了士达的位置后，窦建德就很少将这些事情说给她听。理由是自古以来，所有圣贤帝王都不准后政。所以，无论遇到再多烦恼，窦建德都一个人承受。决不给宋正本等人指责自己和曹氏的借。

窗前。半个时辰内心无旁骛，使得他的灵台又清明了起来。这难得的清晰觉他不想浪费，所以又开始琢磨白天遗留的正事。

不知不觉间，曹氏已经穿好了衣服，捧了条薄被，轻轻盖住窦建德**的躯。“大哥想的，肯定有理！可大哥为什么不跟宋先生他们明说。妾看宋先生，也是个明理的人。不会死咬着一不放！”

曹氏在床榻上转过，痴痴地望着丈夫瘦削的背影。事实证明，丈夫与当年一样有力。有力得令她几乎难以承受。但那略带一疼痛的疯狂觉很是醉人，让她现在每一手指都不想动弹。如果能留下一颗就好了，窦宝儿毕竟不是自己生的。作为妻，她希望能亲自给窦家添一个男丁。

“当家的不能喊穷！”窦建德抱住妻的肩膀，用一句河北土话总结了问题关键所在。群雄逐鹿时代，哪里来得那么多忠诚。自己之所以压得住麾下这么多豪杰，是因为自己一直表现得很有信心，很势。如果一旦自己表半分弱，让大伙觉得没有建立从龙之功的希望，别人不敢说，开、杨公卿和老东西王琮，肯定立刻会弃自己而去。还有那些一心想飞黄腾达的读书人，被自己行归置于属下的世家弟，哪个不是首鼠两端的家伙？甭看他们现在成日间忠字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只要自己表对天下没有志在必得的信心，他们肯定一个个跑得比兔还快！

“不会是立刻！”窦建德笑着摇“不过也快了。至于胜算”他继续苦笑“五成吧！也许还不到五成。看刘武周和薛举两个能到什么地步了。如果他们两个能够拖住李渊的全力量，我把所有弟兄带上，未必不能跟李仲一搏！”

“嗯！”曹氏发一声低，带着不加掩饰的满足。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终于能替丈夫分一忧。

正迷迷糊糊间，听见窦建德低声说：“你的话有理，我这就给程名振写一封信。不问他到底怎么办？只问问他对当前形势有什么看法。他这个人不思取，却是难得的有光！”

曹氏静静地站着，听着丈夫的心，受着丈夫的力量与弱。她知自己想不什么好主意，但是，她愿意分担丈夫肩膀上的压力。沉默了片刻，笑着问：“大哥不说原因，他们估计也不敢质疑大哥的决定。但大哥如果立刻就跟李渊开战的话，胜算有几分？”

说到这儿，他又猛然陷了沉思。五成把握？当着宋正本等人的面儿，自己可没敢这么说。可事实在那明摆着，不说没说来都一样。此战，胜算其实寄托在薛举和刘武周两人上，而不是凭借窦家军的自实力。充其量，不过是一场规模宏大的赌博。至于骰怎么开，天才知！

可今天，窦建德却突然变得弱了起来，仿佛想在妻这里寻求什么支持般，一开就说个不停。“下李家叔侄的实力大损，我跟刘武周、薛举一起动手，勉还能占得上风。如果错过这个机会，我的实力的确会越养越，李家叔侄也不会闲着啊，恢复起来未必比我慢！一旦等李渊实力恢复，我拿什么跟他争！”

正在忙碌中的窦建德却无暇分心关注妻的想法，一边落笔如风，一边继续唠唠叨叨：“其实宋先生和伏宝他们的想法我也清楚。休养生息，锻炼士卒，然后再图谋天下。打铁需要自，这个理谁还不懂？可老天不给我那么多时间啊！李渊的地盘是我的四倍大，又得了关陇世家的支持”

这就是作为一个诸侯的艰难。有些理未必看不到，却不得不采取与之相反的手段。趁李家叔侄虚弱，要了他们的命，今后这天下也许还有自己窦建德一份。如果让李家叔侄恢复了元气，河北各郡还不是人家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