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仍是总领唐国一切军国大事。
陈乔揽住美人儿香肩,苦笑道:“韩熙载这老货,是个有福气的人呐。他做宰相,荒诞不经,尽享福贵,未等宋人兵戈向南,便舒舒服服地去了。如今刺我一人,兼领文武,承如山重任,唉,他日辞庙伴帝,成宋人之虏的耻辱,恐要陈乔来一力承担了。”
笙寒姑娘一双娥媚微微蹙起,轻轻说道:“是,大人,如今我唐国不是已经每宋称臣了么,宋人还会来出兵伐唐么?”
陈乔苦苦一笑,说道:“赵匡胤要的,是江南富庶的土地和子民,不是一个朝贡称臣的江南国主,他的野心若仅止于此,就是我陈乔都要看轻了他。可惜了,皇帝听不得忠言,听不得忠言呐。”
他颓然摇头,漫声吟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来,美人儿,咱们且尽今日之欢,明日之事,明日再说罢。”
说完一揽笙寒细若嫩柳的腰肢,笙寒姑娘举杯啜了。酒,便向他嘴巴迎去,要来一个香艳的皮杯儿哄他开心。
两人嘴唇刚刚一触,就听楼下有人大喝道:“混帐东西,本将军今日宴请的佳宾何等尊贵,怎么使这些庸脂俗粉前来应承?笙寒呢?那小娘儿一管细腰、两片薄唇,方具我江南美人风韵,还不唤她出来陪侍本将军的嘉宾?”
只听一个妇人声音道:“皇甫将军息怒,笙寒姑娘正在陪侍一位贵客,奴家院中其他的姑娘尽皆唤来,听凭将军择选就是。”
“服侍我这贵宾的人,自然要选你这楼中第一美人儿,老虔婆,你是不是不想在此金陵城里混了,本将军身为金陵第一武臣,麾下雄兵数万,连我都敬若天人的贵宾,容得你如此怠慢?我管她在陪谁,把她给我唤来,否则,本将军便召兵来,拆了你这飘香楼。”
陈乔眉头一皱,椎开笙寒,隐着怒气便向楼下走去,笙寒急急追了两步,忽又幽幽一叹,停住了脚步。
杨浩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但见皇甫继勋嚣张,却只是不语。他本不是这样性格的人,但是此番南来,他有意乖张狷狂,如果这时息事宁人,行止未免前后不一,要惹人生疑了,是以不动声色,只是一旁坐着。
皇甫继勋得罪不得,楼上那位枢密使又何尝便能得罪的?那老鸠左右为难,正不知该如何搪塞,陈乔自楼上走了下来,淡淡说道:“我道是谁在骚扰老夫饮酒,原来是皇甫将军,放眼金陵城,也只有你皇甫将军,敢在老夫面前如此嚣张!”
皇甫继勋一见陈乔,不禁也有些尴尬,不管怎么说,陈乔如今总领唐国一切军国大事,文是宰相,武是枢密,乃是他的上司。尽管事实上金陵一应军事防务俱由他负责,他才是金陵实际上的武将之首,直接向皇帝负责,但是礼制上,他仍是陈乔的下属。
陈乔冷哼一声道:“老夫正在楼上饮酒,皇甫将军既然来了,是否上来一同小饮几杯?”
皇甫继勋这时已经定下神来,悠然道:“我道是谁有这样大的面子,能得笙寒姑娘作陪,原来是辅政大人。下官今日请了一位贵客,是宋国钦使杨浩大人,这楼,下官就不上了,如果辅政大人有雅兴,不妨下来一同浅酌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