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打量着那坑，够大的，埋四个人都绰绰有余，他脸上的嬉笑和轻浮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如长鲸般消失不见，遗留下来的是，不能掩饰的欣赏和敬重：“死亡的念，产生时很不容易，也就是一念之间，但要持下去却很难，我一直逗你说话，其实就是想打消你的这份死志，看来我失败了。”

也许是因为，陆恒刚才叽叽歪歪的样太过猥琐，所以，此刻大义凛然的神情，便显得分外大，就如传说中的英雄人。

恒少爷就是恒少爷啊，有着太尉大人那睥睨天下的血气，值得誓死追随…陈东和曹志一脸山仰止的敬佩。

同时他还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尉迟疾，刚才他在把玩‘天王弓’的时候，把弓弦松了，只要用力一拉，弓弦就会脱落。

陈东和曹志也从来没有想到过，恒少爷还这样能说。

“来吧，往这里！”陆恒拍着心，形直，目光邃粲然：“只要你不在乎，以天地、家族为名，立下的誓言，你便往这里吧。”

“他们想暗杀我，那么，被我杀死，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世界上，从来就是弱，你为他们挖墓埋葬，使他们不至抛尸荒野，被野狗啃，也算是尽到了同伴的责任，你为什么还想自杀呢？是认为我羞辱了你么？还是认为，跟随我，会使你蒙受羞辱？”

陆恒慨然承诺：“如果有一天，你能在公平的情况下战胜我，你可以不受誓言的约束，离开我边！”

“恒少爷…”

“我从你的目光中，看见的不是仇恨，而是挑衅。你是想向世人证明，你比我优秀，现在结果已经来了，我比你想象的，还要英明神武的多，愿赌服输，臣服于我这样的者，跟随我闯天下，应该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啊…”虽然死志定，尉迟疾还是忍不住狂撇嘴，这是他听到过的最大。

尉迟疾的脸上忽红忽白，最后长叹一气，从坑中走了来，他目光凌，神情沮丧，中念念叨叨的都是“…举三尺有神明，立下誓言不可废…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下辱，祖白登耻…”一类的话。

尉迟疾觉得，他和陆恒，就算是，恐怕都不到一个桶里。

“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选择死亡呢，我和你之间，并没有解不开的仇恨，你虽然是尉迟大人的公，但你并不是禁卫军的士卒，也没有军职在，这几个家伙把你拉上，恐怕是担心受到令尊的责罚，而拉你当挡箭牌的吧。”

“当然！”

陈东和曹志从两边围了过来，手中拿着兵，神情张，尉迟疾的箭术，他们刚才可都是见识过的，陆恒现在赤手空拳，如果尉迟疾真的开弓箭的话，陆恒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

尉迟疾拿着‘天王弓’，神情很犹豫：“如果有一天，我…”

“虽然我立下了朋友的誓言，但我的生命，仍然由我自己作主。对不对？”尉迟疾站在坑中，站在三尸中间，双眸冰冷的问陆恒，他面惨白，神情傲，手中沾着泥土的短矛闪着一抹寒光。

陆恒把手中的‘天王弓’扔坑中，又把还有几支血羽的箭靠，也扔了过去：“我给你杀死我的机会！”

想了想，陆恒觉得还是不说的好，虽然尉迟疾早晚会发现，便让他疑神疑鬼的去吧，这次争夺鹰扬堂堂主之位，有尉迟疾这样的手相助，将如虎添翼。

陆恒挥挥手，示意陈东和曹志两人闪开。

足足挖了一个多时辰，才挖了一个大坑，这期间，陆恒一直坐在旁边，吃完了酱后，手中便玩着尉迟疾的那张‘天王弓’，中唧唧呱呱的说个不停，就像是一只乌鸦，站在枝上，折磨着每一个过路行人，尉迟疾恨不得自己的耳朵，在这个时候失去听力。

同样都是世家名门之后，为什么人和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月光下，在树林的影中，因为脸颊上，那狰狞非常的箭痕，使陆恒看起来，一半如天使，一半如鬼。

“你要是想死，随时都可以，我是不会阻拦你的，你要是觉得败在我手上，而不服气…”

上前，怕了拍尉迟疾的肩膀，称赞。

一而勇，再而衰，三而竭。

陆恒笑了，很得意的那…公平的情况下…两个人，一个是远击，一个的近战，永远都不会现公平的情况。

想想陆恒刚才若无其事的说，把自己串的轻松神情，尉迟疾觉得，跟陆恒的邪恶相比，自己纯洁的就像一个刚生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