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她说得戚戚切切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心底顿如翻倒的调料瓶般五味杂陈不知究竟是何滋味。有些许怜悯有些许伤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难我的地方已属于另一个世界不成？

长女秀丽无匹的玉容闪过悲哀之但语气声线仍是那么温柔婉转淡淡：“小女本是清白人家的女飘零落才依傍草木而居。当年帝国丧的时候小女官的兄弟遭到了杀戮。官阶有什么值得说的连兄弟的尸骨都不能收敛。世上的人嫌弃衰败失势的人人生变化无常就像随风摇摆的烛光一样。夫婿是个喜新厌旧的轻薄儿又新娶了丽的妻。合朝开夜合尚知时节鸳鸯鸟雌雄相随永不分离。只见他朝朝暮暮与新人调笑哪我这个旧人悲哭！”

我信步走过去在她旁站下却一时不知如何厚颜开祈求留宿。

片刻后长女果真端上青菜米饭和几枚野果上桌我也不客气当即据案大嚼反正瞧那些东西都是普通常见之不象有毒。

我愕然相望呆了片刻才

长女仍以那副闲雅优悠的俏模样轻声：“是娴儿回来了。她是我的侍女山去变卖饰来着。”

长女伸手轻轻拨着秀使它们瀑布般倾泻随风飘扬那张使人心迷神醉的脸容便在冷月映照下了来倏忽欺近我面前不足寸许的地方。

大约过了一香的功夫我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肚开始有意无意地盘问起对方的底来。毕竟一个艳绝代的佳人隐居在僻静的山野谷里别说是在这座未知空间就是在凡尘俗世也属骇人听闻之事最起码她要依靠什么生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呢？

相隔良久我莫名其妙地叹了一气回过来但见夜幕即将降临的微寒空气中长女火红的衣服显得分外单薄夕下她倚着门的红松树嘴里不知在呢喃些什么。

长女柔声：“公也喜它们吗？它们左边为公右边为母名字分别叫达达和娜娜。这对鸟儿本住在山密林里与小女萍相逢有过短暂的相聚。因为小女这辈再也不能忘记它们那可得无以复加的俏模样儿所以特地制作了这座鸟笼供给它们居住以求长伴长随排遣寂寞。”话音才落我忽然听到笼内传来啁啾的啼声低一瞅正见那对红嘴相思鸟正在架上载歌载舞腾不止。

我激地：“多谢！”

这个念乍起整个人都如坠冰窖从梢寒到了脚底板灰心丧气到了极。忽然间我想到自己可能要永远滞留在这个异世界内了。

长女不再说话整个人似已和四周绿叶红和空灵山谷为一夜幕中时间也好像静止了。在这剎那我心中一片平和灵明清澈仿佛又回到了徜徉溪边时的闲静淡泊天地万在我里也再非无法描述来的神秘存在而是某亘久长存的奥理昭然若揭。

我不愿自讨没趣正要转离去那把清脆甜的嗓音忽又留住了我的脚步。

仪态万方隐隐约约间透一顾盼自豪的神气哪有半分被关押囚禁的颓废和萎靡呢？

我不禁为之哑然失笑尽由于它们的扰使自己错过了有可能联系到被阻挡在未知空间外的索罗亚斯德的机会但是那又何妨找回必胜信心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有了无穷斗志还怕前这区区阻碍吗？

蓦然耳畔传来一阵啁啾的啼声把我从万籁俱寂的空灵世界拉回现实诧异地抬望去正巧看见那座鸟笼悬挂在长女前不远的横枝上里面两只红嘴相思鸟正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煞是闹。

我心中泛起难以形容的怪异荒诞觉。此时此刻的长女已不是离群索居的弃妇摇一变竟成了隐居世外的仙女在指我这个凡夫俗悟透生死间的奥秘。经过了白天在死亡边缘挣扎的大悲大喜后我到自己了人生全新的一个阶段失去了赖以保命的横力量所有危险和苦难一下全涌现来把我爆棚的信心早压榨得所剩无几但是现在经过长女默默的熏陶和启我只觉那是彪悍人生里必须的经历和过程再不到丝毫沮丧和灰心了。

这一刻我听到屋外传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歌声：“在山的泉清澈又透明山的泉就要浑浊不堪是山有情无情还是有心山无心…”

长女仍旧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本无心谈只是神地盯着漆黑夜遐想无限。

我向窗外望去但见暮中一名侍婢打扮的少女正牵拉着萝藤修补着房后权充仓库的破茅屋。在她旁放着一束摘来的野似也无心去打扮而采来的柏树苔叶更是捧起便足够一大把。

她呵气如兰地：“如此良辰景难你不愿陪人家聊天赏月吗？”

幸好长女立即从神态的微妙变化到我的窘迫叹：“若公不嫌简陋可在柴房委屈一宿明早再启程赶路不迟。”

我微笑：“真是一对乖巧通灵的小家伙儿啊！嗯在下初临贵境迷途难返不知姑娘可否赐些饮呢？”

长女目注：“这等荒山野岭终年难得遇见一位客人今日公与小女能够相逢也算有缘就不必蓄意客了。请屋说话吧待小女去取些膳来只是茶淡饭而已请公勿要嫌弃才好！”此时我奔波了一整天腹内早已饥辘辘当下赶连说无妨不胜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