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去，他知，这一去，自己就彻底地和家人永别了。

“犬贺莫林，既然犯大罪，绝无可恕之理，恳请皇上严惩，以昭我朝律法之明。罪臣为父亲，教无方，亦甘领罪责。”贺甫荣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从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下手，已是恨得牙的，若不是此时不是时候，他都想一个窝心脚踹死那个逆。

“贺甫荣，你可认得此？”鲍华晟从袖中取一，放在手心递了过去。这件东西他在路上已是把玩过多次，得的结论却仅仅是皇家之而已，其余的却是如何也不得其解。

“你之四贺莫林行为乖张，领官职而不思报答皇恩，在外招并养娈童，朝中大臣屡有弹劾，朕虑及贺家家名而不予追究。谁料其变本加厉，竟然当街侮辱良家妇女，以至其夫死亡。你为父亲而不思教导女，该当何罪？”此话却是有些严厉了，贺莫林是京中有名的公，这事确实得着落在贺甫荣上。

左都御史鲍华晟极其惊讶地从皇帝那里接到了前去查抄贺府的旨意，自从上次被训斥以来，他几乎是以为自己完全失去了圣眷，然而，就在他告病的那几天里，皇帝非但没有免去他的官职，反而是派人好生抚了他一番。经此一劫，这个原本锋芒毕的极品大员倒是收敛了许多，不过，在他的教导下，监察院弹劾官员的力度也加了不少。

坐在官轿上，鲍华晟的心情却很复杂，此次皇帝发作贺家，自己一风声没得到也就算了，但观乎适才海观羽和其他几位重臣的反应，竟然都是一无所知，皇帝的雷霆手段，连他们这些外人都觉得分外心寒。唉，贺家只要一倒，废后之事恐怕就不远了，朝局又要了。

这个罪名才是真正的重，贺甫荣心中咯噔一下，再也没了开始对答的从容，一个不好，那些事情全兜来的话，皇帝要清洗的就不止自己一个了。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句“亏空由来已久，然罪臣掌国库以来，开销日增，而各地解往国库之银两屡有明实不符之事，此等帐册中均有记载。国库亏空过多，确属罪臣无能，恳请皇上罢免罪臣尚书一职，另委良臣接任。”这些话都是避重就轻，贺甫荣轻轻巧巧以一个无能的说辞搪了过去。

“微臣谨遵皇上旨意。”贺甫荣跪地叩首。不待主吩咐，家贺贵急忙将一下人往后院里赶，转间，空的前院里就只剩下了贺甫荣一个人。

踏贺府，鲍华晟就察觉到了一张的气氛，虽然那些下人们并没有惊惶失措，但从他们的目光里，除了畏惧就是不安。那个往日在朝堂上气宇昂扬的贺大学士的脸上也挂满了严霜，但却遮掩不了眸里的恐惧。见到鲍华晟来，贺贵一声叱喝，那帮下人们呼啦拉地全都跪倒在地，贺甫荣也顺势跪在了香案后。

贺甫荣一见到那个扇坠，顿时全有如遭到雷击一般，再也无法动弹。尽这些天来一再回避那两个杀手之事，但没想到竟是这件事情东窗事发。当日他派了心腹去见那两个人，为了表示份，除了玉牌外还有一把御赐的扇。结果扇是心腹当即就带了回来，玉牌却留在了那儿。后来那两个杀手再次拜访时归还了玉牌，他也就以为再没了一丝痕迹，毕竟谁也不会相信两个杀手的话，岂料那扇坠居然落到了别人手中。

“罪臣居要职，本应殚竭虑，为皇上分忧，却一向行为不慎，以至寸功未立，伏乞皇上降罪。”贺甫荣见皇帝没有把那件事待去，心中反是一安，如此看来，说不定家中老小尚可保全。

“你任尚书期间，国库亏空非但未曾理清，反而累计又亏空达四百万两。为之首，不思善理国财，反而坐视亏空大，你知罪否？”

“罪臣自作自受，无话可说，请皇上降罪。”贺甫荣脸灰白，什么气度官都丢到了九霄云外，鲍华晟甚至生了一前之人已经心死的觉。自己才问了第一句，贺甫荣就变成了这样，难他真的了什么大逆不的事情？

“贺家自你先祖以来，一向勤劳国事，未曾有闪失，自你朝以来，虽掌权柄，但向无多少建树，辜负皇恩，问你知罪不知？”鲍华晟地问。这话实在是无趣，朝中重臣守成的居多，不犯差错已是难得，哪来的什么建树，皇帝这显然是在寻找罪名。

“本官奉皇上谕问贺甫荣的话，其他人一律回避。”鲍华晟面南而立，沉声说。皇帝待的话中有一句极为奇怪，不过已吃过亏的他哪会追究底，就让贺甫荣烦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