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最重要的一，皇叔祖数了这么多得失，究竟认为该如何置萧氏一族呢？”风无痕的脸稍微平和了一些，称呼也由氓亲王换作了皇叔祖，显然对于风氓致之前的说辞并不排斥“太后已经说了，此事完全由朕作主，不过，若是真的依着律例诛其九族，那太后也就没法自了。更何况…”他突然闭不言，目光也变得有几分游离。

“唔，萧云朝趁皇上染恙，勾结庄亲王等人，意图矫诏奉皇弟风无惜继位，这一皇上就这般论罪好了。至于他暗中以毒蜂谋害这一条却可以隐去，毕竟皇上之前已经恕了仇庆源命，再者此一过于骇人听闻，就不必宣之于众了。”风氓致郑重其事地开“自然，关于风寰宇的事情也需三缄其，毕竟那是一个应该死了多年的人，乍然现世，群臣之中必有其他议论。所幸他当日并未表份，在场的几个人也应该知分寸，所以不虞漏在外。”

风无痕听风氓致连对四个王爷的发落一起抖了来，不由脸微变。“皇叔祖，你真是滴不漏啊，萧云朝这一系算是全都剿灭了，也算是浇了朕的火气是不是？”他的声音又提了一些“我朝律法较前朝宽纵了不少，因此鲜有灭族之举，但朕也不是真的不敢！也罢，这是你一人之议，朕就暂且先听着，明日待海老卿来的时候，朕也想听听他的说法。你这次病得不轻，就不用离了，朕让太医替你瞧瞧。”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对方，仿佛这才是天地间最妙动人的事情。夜，一切都是寂静的温馨。

这一晚，风无痕没有去坤宁见太后萧氏，也没有歇在钟粹皇后那边，只是在众嫔妃那里打了个转之后，便到了风华红如的寝。红如并未料到皇帝会突然而至，因此早已取下了钗环预备睡下，这时竟有些了阵脚。风无痕并不以为意，遣退了一众太监女，他便揽着红如站在窗前，凝视着那弯弯的月牙儿。

“红如，跟着朕担惊受怕，你有没有后悔过？”他将怀中玉人搂得更了些，温柔地问“倘若朕不成皇帝，也像三哥和十一弟那般幽禁府中，你会不会仍旧跟着朕？”

“自古权臣行谋逆之事，若是侥幸成功自不用说，但若是失败，也经常会祸殃千里。这都是国家动的前兆，朕又怎会不明白？”风无痕好容易才稳住了脾气，但眉仍旧是皱着“今次萧云朝的事情若不重，风声也难免外泻，怕是将来仿效的臣就多了！人人都一回，朕还自称什么皇帝！氓亲王，朕知你的意思，你说吧，该给个什么样的罪名最为合适，毕竟萧云朝人都已经死了，总该有一个待才光”

萧氏一族有千丝万缕的朝官怎么办？萧云朝为官数十载，萧家也在凌云一朝经营了上百年，不知有多少官员和他们有牵扯，皇上还是得三思才行。”这些话从风氓致中说来，自然而然便带了沉甸甸地分量。

风氓致了一气，这才狠狠心：“灭族之法不妥，但萧云朝的直系必须斩除，否则便有违国法。不过，看在萧氏先祖有大功于朝廷的份上，皇上大可赏他们一个全尸。若论起嫡庶，萧云朝一共三个儿，四个女儿，那么，三个儿当即赐死，四个女儿都已嫁人，免罪不究也不甚妥当，至少应以放之刑。萧家家产尽数抄没库，姬妾仆役之全数造册官卖！”凌云立国至今，鲜少有对世家大族如此严厉的，因此风氓致言语中已是隐隐约约带着杀气“至于风怀起等四人，为皇族却不知自，为他人所诱，论罪当赐自尽。他们都是王爵，显戮毕竟还是不妥的。”

风氓致只得俯谢恩，刚弯下腰去就被皇帝扶了起来。“皇叔祖，你记着，朕不是可欺之主，既不会随意宽纵臣贼，也不会苛待了老臣！”他地凝视了这位皇族元老一，一字一句地“朕永远记得皇叔祖当日的待，因此，你大可不必撂挑，朕还指望着你活到百岁寿呢！”

红如低呼一声，连忙用手掩住了风无痕的嘴。然而，她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埋首在丈夫怀中，一副慵懒不已的模样。论起年岁来，她比风无痕尚且要年长两岁，跟着他的年月也最长，因此许多话都不用明说。好半晌，她才抬嫣然一笑“臣妾知皇上心中的苦，您想说什么就说吧，臣妾绝不对外人吐半个字！”她仿佛并不担心这么会耽误两人难得的宵，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