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早已忘记该如何安心依靠的凌晓为这样的觉茫然不已的时候，三爷原先搂着她肩膀的手顺着她的手臂落到她手边，轻轻握住。

三爷的神情更是柔和，轻轻拍了拍凌晓的，以示嘉许，随后又伸手将她搂回怀里：“以后，你不需委屈自己，也不需为了迎合什么人或者是对付什么人而遮掩，只你自己就足够了。”

——她一定是从未被人如此关怀过，于是昏了了。

凌晓轻轻应了一声，靠在三爷的怀里，听着他低沉的声音，没来由地觉无比安心，似乎只要有三爷撑着，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害怕，什么都不需要担心，甚至也无需算计，只要肆意翱翔。

瞬时间，原本稍稍平息下去的怒火再度翻涌，同时还有沉闷的和心脏针刺般的绞痛。好不容易等到她脱离了人群上了车，想要好好教训她一番的三爷在真正面对惊疑不定的凌晓时，却又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甚至连说上一句重话也不舍得。

三爷的语气和缓，却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霸，凌晓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回应。

从小到大，三爷从未觉如此的挫败。

三爷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情淡漠的人，如今突然尝到了七情六，着实令他有些无措。他从小辛辛苦苦教养大，心心念念地惦记在心里，不舍得令她有丝毫伤心的小丫却在他不知的地方这样的表情，这实在令三爷忍无可忍。

、泪带笑的相片后，却生生碎了自己最为喜的秘茶杯。

凌晓的目光由疑惑转向怔然。

天地君亲师，这是五类最不容亵渎的存在，凌晓不信天不信地，世中更无君，唯有亲与师才是需要敬重的。凌晓有父亲，但是有父还不如无父，自从重生，她便再也没有将他当成父亲看待。

“行了，别这样的表情，就像我要吃了你似的。”三爷叹了气，将凌晓的碎发缕到耳后“我不是说你这样不好，我只是觉得，不值得。”

三爷是这样想的，所以来到了英华中的校门前，却不想又看到方才那一幕。

虽然凌晓的情绪已经控制收敛了很多，仅仅是目哀伤、笑容苦涩，但是在三爷里却仍旧怎么看怎么碍。

明知那是戏，明知这丫私底下还不知笑得多么开心、幸灾乐祸地将所有人玩于鼓掌之中，但是三爷看着那相片，却总觉得堵得难受，那令他想要发的怒火烧灼着他的神经，却又不知该如何排解。

“我们家的凌丫应当是一直笑着的，笑得开心、张扬，肆无忌惮，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去为他而掉泪，就算是虚情假意的也不行。”三爷缓缓抚着凌晓的发，柔声说“我知你想玩，这次便先罢了，但是绝对不准有下一次。女人的泪是武，但是这项武，你不许用。”顿了顿，三爷又补充了一句“不仅是泪，还有什么相貌、之类七八糟的东西，也都给我小心着收好。”

凌晓抬，怯生生看着三爷，目疑惑。

凌晓一怔，低，看着自己的手与三爷的手心相对，十指相扣，心里突然狠狠一动，动得她有些心惊。

三爷微微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对待，不值得你扮这般楚楚可怜的弱者姿态，更不值得你用泪去打动——即使那是假的。”

唯有三爷，凌晓这辈唯有三爷，既似父兄又是师长，凌晓觉得自己仅仅是刚刚一瞬间的悸动，也似是对他的亵渎。

即使是戏，所有让她哭泣的人都该死，即使只是戏，在其他人面前哭泣的丫也该好好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