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情。
而我欠他,也着实太多…-
一日无话。傍晚时分有侍卫送来城外细作的密报,说是楚梁军队再次前行三十里,围困住了金城。
意料之中的事。我匆匆扫了一眼后,便将密报放在一旁,不多言。
少顷,又有密报送来,言及楚梁大军后,夕阳下有齐国的军旗绵延千里,篝火遍布山野,天边硝烟弥漫,疑是再有大队援军到来。
我执卷仔细看了看,既而喜气满面地吩咐送来奏报的侍卫:“将消息传出去,叫金城的百姓们也高兴高兴。”
侍卫叩首应命,欢悦而去。
一旁的晋穆看着我摇头,好笑道:“原来你这么会演戏。”
见他说话,我赶紧戴上才摘下不久的面具,眨眨眼,不甘地辩驳:“奇怪什么?难不成比你还会装么?”
晋穆嗤然一笑,伸指倒了杯茶给我:“比我?不遑多让!”
我笑了笑不理他,只抬眸看了看渐暗奠色,担忧:“一日这么快就过去了。你说楚军七日必退,若他在这几日里宣战,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他既要战,那便战。以菘山之险,金城之固,七日内,他尚奈何不得城中守军。”晋穆答得漫不经心,看似丝毫不以为然的模样。
我低头,看了看手边那些自梁国密探送来的白色卷帛,依然不放心:“楚军就算撤退了,那还有梁国。除去水军外,他们仍有两倍于我的骑军和步兵。而且…我阿姐还在他们手上。”
晋穆抬眸,盯着墙上地图沉吟了半响,眸底颜色深湛似秋泓。
“意既能出兵围邯郸,或许,梁国的郾城也不该让它如此轻松、置身事外才是。”许久后,他缓缓舒了眉,轻轻笑道。
我起身,走至他身旁,疑惑:“你的意思是?”
“围楚梁而救齐。只不过,晋国在北,而梁国在南。若要晋国再出兵,那需得过楚、齐任何一国才能到达梁国。如今晋与楚交恶,而齐国大乱,两边都走不得。如要出兵围困梁国郾城,那必须得…”言至此,晋穆忽地停下说话,眼眸转向地图上的另一端时,笑意高深而莫测。
我瞥眸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心念一动,了然:“你说夏国?”
晋穆撇唇,无语默认。
我想起那个年纪虽轻、但心计之深世人难及的夏惠公,不禁暗自叹息,摇头道:“无苏已战死,文姒虽是夏国的公主,但却和如今的夏惠公关系并不亲。如果唐突请援,怕会被拒绝。”
晋穆勾唇一笑,斜眸看我时,目光耀动似星辰低垂。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躲开眼光,背过身去,嘀咕:“看什么看?没见过么?”
晋穆笑,低声:“你活过来之后的样子,我还的确没见过。”
我脑中嗡然一响,似是到现在才发现哪里不对。我回头盯着他,奇怪:“从刚才到现在,似乎你知道假冒的无颜是我后,一点都没有惊讶过。”
晋穆点头,看着我:“看上去还是你比较惊讶。”
“你早知道我未死?”我蹙了眉,似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