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回金城后我便忙得不分日夜，除了回来的第一晚我去无颜的寝殿睡过两个时辰外，其余的日，便时常是趴在书案上略休憩，最多一个时辰，便有睡前嘱咐好的内侍奉命叫醒我。那时就算再疲惫，我却也只能，拍拍脸，侧眸看一看案上那些在睡前还不曾见的、醒来后却已堆积成小山般的奏报，然后喝下内侍送来的冰。

“睡不着…”我拼命控制着自躺下后脑里便袭来的睡意，努力睁大了睛，不甘地反抗。

“我传了白朗…”

半天后——

心知他是言必行的人，我放下心，再次敛了眸。

默。

虽无语，但依然要叮咛：“记住半个时辰后叫我。”

“劳心！”

“睡便睡，废话这么多！”语毕，某人的手掌覆上了我的帘。前一片黑暗时，耳边有声音信誓旦旦：“这些事都给我。你安心地睡！”

“你…作甚么？”慌张。所以结。

“睡！”语气无缘无故地开始恼火。他侧过，扬手将一张冰冷的面罩上我的脸后，那只胳膊突地下，放肆地揽住了我的腰，拥住。

睡意沉沉时，依稀听到耳畔有人抱怨。

“等一下秦不思会来取王叔的药。你拿第三排书架上第六格的黄琉璃瓶给他就是了。服药量和以往要一样…”

“那…”心念终是开始动摇，睡虫已不容分说地缠上我所有的神经，一一侵蚀中，渐渐让我无力保持清醒。我闭了，不安地嘱咐：“那就睡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记得叫醒我。”

甩甩衣袖正要离开时，他手下却突然用了力。一夜未眠，我此刻本就疲惫得重脚轻，现在又被他这么顺势一拉，立不听使唤地重重倒下。脑里瞬间空白。待回气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脖颈上竟陡然一，有胳膊莫名其妙地就勾搭上来，阻止住我起来的不说，一只手更是绕到我脑后，着我的依上他的肩。

“什么睡觉还要面…”意识逐渐涣散前的郁闷嘀咕。有鬼面罩着，我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恶梦。

“乖。闭上就能睡着了。”说话时，他的下颚轻轻贴着我的发，若有若无的中，隐约传来了几分让人懈怠的意。

受托付的人没反应。

我侧过，无意识地贴近了那和的地方，继续睡-

“睡吧。”声音淡淡的，波澜不兴间，微微有哑。

片刻后，见我又动，清亮的声音上在响起：“好！半个时辰！”

他沉默，不说话。

后没神和力气办正事。”好看的眉微微一拧，他定眸瞧着我，湛的底有幽芒微，有较真，也有我看不明白的不舍和雄。

“不了。”笑着拒绝。扭。

等了半响无人答，我费力睁了，扯他的衣袖：“喂，你在不在听？”

“本公讨厌见你现在这张脸。”冷笑，语音凉似，这一次他倒答得快。

“我见也一样。”不耐烦。

“这是无颜的药方，待会记得让内侍去御药房抓药…”我夹指自袖中掏一卷丝帛，胡他的衣襟。

冬日饮冰，不是自，只是为了刺激经多日运作而渐渐迟钝的神经。

还是不吱声。除了，在我脑袋上的那只手又不留痕迹地将我往他怀里得更了些。

于是一睡极沉，于是一睡不醒。于是闭前是朝霞冉冉，醒来后唯有懊恼地瞥向弥漫西边天际的绚烂晚霞。残似血，往日显得瑰丽的烈殷红此时在我中已成了怵目惊心的彩，生生唤了我中蠢蠢

心弦狠狠地抖动几下，我僵住，不安地缩在他的怀中。

“我会看。”声音定，不容置疑。

帘随着他忽然下来的语调而不由自主地垂落，心里却仍然觉得不妥，想起那份还未看的奏报后，我又开始挣扎：“书案上的奏报我还未看…”

“我不困，不困。”陌生的男气息倏地萦绕鼻尖，双颊腾地烧起时，我赶摇摇，撑了手臂便要坐起。

这一觉，起初我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同。可笑的是我忘记了，这次嘱咐的人不是听惯命令的内侍，而是习惯命令他人的一国公。尤其此人还是从来都是我说什么他驳什么的鬼面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