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清清赶快步上殿。躬施礼：“圣人，有长安密奏！”

嘴里虽在批着杨帆，武则天却是眉开笑，满心喜，她就是喜看世家吃瘪。那些世家在上，目中无人，不是李唐皇室还是她武则天，都从来不曾被那些世家放在里，杨帆的所作所为，可不正合她的心意么。

婉儿装模作样地把秘信浏览了一遍，打趣地笑：“这个还真是他一向的风格。当初大家让他到刑任职，他还不是去了几天，就拳打脚踢地闯开了一番局面？听说官场中人都称这杨帆是个愣青呢。”

上官婉儿虽没看过柳徇天的秘奏，却对杨帆在长安的事情了如指掌，可她自然不能表现来，因此只是随应和两声，脸上依旧一副懵然模样。

武则天递过秘信，不待婉儿看完，便：“不过，杨帆庶民寒族，对那些饱终日、只会夸夸其谈地摆一副不人间烟火样儿的世家神仙作派看不惯，也是人之常情。”瞧她模样，对杨帆的混账事，那可是打心儿里兴。

拜谢！

婉儿陪笑应是，依旧一副懵懂模样。武则天大笑，把那封密信递与她：“你来瞧瞧，瞧他在长安都了些什么混帐事！”

武则天验看了札本上的几秘记，确认它不曾被拆开过，便取过剪刀，剪断黄绫丝带，又用小刀裁开火漆封印，从中取一份秘本。细细地阅览起来。

过了片刻，符清清悄然现在门，上官婉儿看见后，便从武则天后绕到前，轻轻端起醪糟。对武则天柔声：“大家为国事劳若斯，婉儿瞧着都心疼呢。这醪糟已经好了，大家且饮一碗，活血提神、舒活络。”

因为他的奏本是密奏，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词藻，只需要把事情详尽地告诉皇帝，所以柳徇天事无细，连当时芙蓉楼上是一副什么情景，卢宾之与杨帆等人的行动举止、言谈表情，都详细描述来，如同在写话本小说，看得武则天不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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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也不解释，只：“诗以寄情， 诗以咏志，诗以怀旧，以诗会友。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怎可把诗文贬得一文不值呢，这个杨帆，也不怕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

武则天再往下看，便看到了方才监察御史曾经提到过的事情，因为柳徇天是当事人，所以比那位捕风捉影的监察御史说的更加详细。

武则天看了嘴角微微一撇。她就知那些世家不会放弃这个为孙后嗣安排前程的大好机会。不过，她更清楚皇室与世家既是敌人也是盟友，他们既有共同维护的东西，也有相互争夺的东西。让世家从中得些利益是不可避免的事。

武则天笑容可掬地说着，心中忽然一动，近日来不断困扰她的那团麻，似乎被她一下找到了一个将它解开、理顺的办法，或者说是----找到了斩麻的一快刀！

再接下来，便是监察御史的弹劾奏章里也不曾提及的事情了。

这时，小海捧了碗醪糟来，蹑手蹑脚地放到武则天面前，又向上官婉儿瞟了一，轻轻一垂，婉儿会意，一双小拳捶得更加轻快了。武则天惬意地闭上睛，长长地舒了大气。

她一走近，武则天就看清了她手中所持的札本上系着两条黄的丝带，这是只有皇帝本人才可拆阅的秘本。一听说是从长安来的，武则天上坐直了。上官婉儿把裁纸刀和银制的小剪刀放到武则天面前，便退开两步以避嫌疑。

让他们得到多少，让他们得到多少才既合自己的心意。又不致引起世家的烈反弹，这才是她这个皇帝需要考虑的事情。

“愣青好，愣青好啊，天下多些愣青，朕这天下就容易治理多了！”

柳徇天在奏本中详细讲述了他赴李府之宴时的所见所闻，世家豪门的表现，其中再度提到了杨帆，当他提到杨帆只提了一盒寿糕、两寿烛作为寿礼时，武则天不禁开怀大笑。再看到杨帆与崔郑王李四姓门弟的一番冲突，武则天便把奏章拍在案上，对上官婉儿笑：“杨帆武将，最看不得文人那些咿咿哦哦，之乎之也，忒也鲁了些。”

武则天张开睛，就着婉儿的手，抿了一醪糟，抬看见符清清手持一份书札模样的东西正恭立在殿门，逡巡不的样，便：“什么事？”

这是柳徇天的密札，密信中详细讲述了近来长安发生的各个方面的事情，包括李慕白过大寿，各路世家豪门异乎寻常的情和各门阀阀主皆往恭贺的事情。

婉儿此时已经改为捶，握起一双粉拳，轻轻为她敲着肩膀，嫣然：“是呢，这杨帆虽已官居五品，却始终是个情中人，有些市井习气，不像官场中人。不过，婉儿倒觉得，这样的人，大家用着反而比那些老谋算的官僚们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