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以军礼单膝跪倒，沉声：“奉宸丞说笑了，杨某此来，是向陛下请罪的。”

杨帆猛地一扬，声音陡转激昂，清越昂的声音在整个殿堂里回起来：“臣也是血男儿！臣是一个带兵的人！臣若这时依旧退缩忍让，如何能孚众望、如何能统千骑？臣迫不得已，率全军将士赴金吾卫，恳请武大将军开恩。

杨帆顿了一顿，又：“臣知有罪，故而向陛下请罪，臣愿受国法制裁！至于千骑将校，只是奉臣将令行事，还请陛下宏恩宽恕！”

门外一声宣，杨帆昂然走，武则天一看，登时直了睛。杨帆下着一条，穿着一双军靴，上却是*的，倒缚着双臂，后背上还绑着几荆条，这是…这是要负荆请罪？

杨帆：“臣昨日遵陛下教诲，先往梁王走了一遭，之后回转军营，听说麾下兵勇与金吾卫又起冲突，被抓走一十六人，又有受伤数人逃回军营，军中一位郎将已赶去金吾卫讨人。臣忙约束下，静候小心。天将晚时，那位郎将赶回。说武懿宗大将军有话，想要讨回兵丁，除非臣亲自去。”

张昌宗掩笑：“杨将军这是什么，就算你是廉颇，这儿也没有蔺相如呀。”

杨帆：“武大将军有言，要臣自辕门膝行，一步一叩首，至中军大帐请罪，方肯放人！”

上官婉儿赶扭过去，生怕再看郎君惺惺作态的样会忍不住笑声来。可转念一想，郎君今日真是闯了大祸。虽然想尽办法弥补，然则陛下喜怒难测，也不知是否真能平安无事，不禁又忧心忡忡起来。

烈日之下，臣等肃立一个时辰，厥者不知凡几，结果武大将军见都不见，只传一句话来，要么臣一步一叩首，膝行至帅帐请罪，要么返回，任由那悬挂在竿之上的兄弟自生自灭！

武则天：“自金吾卫救回来的人呢？”

骑猪将军情急上树，结果被一只虫儿吓得掉下来。不巧的很，地上有块尖利的石，正戳在他的尾椎骨上，于是，他就成了这般模样…

臣一请再请，一再低，换来的却是武大将军的得寸尺，臣想忍，可是臣已忍无可忍！臣想退，可是臣已没有退路！臣迫不得已，率人行冲金吾卫，救回了依旧悬于竿曝于烈日之下的袍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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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臣去的还算及时，他们当时虽已厥，如今业已救醒，虽然虚弱，尚不致死。臣也知，哪怕臣有一千一万个理由，臣依旧是错了。臣犯下大错，有负圣望，今来负荆请罪，虽百死而无怨！虽立诛…而无悔！”

武则天蹙眉：“那你便去上一趟又何妨。”

武则天的脸越来越沉，杨帆沉痛地：“三军闻讯，忧心袍泽，一个个怒不可遏。臣实在弹压不住，而且武大将军如此仗势相欺…”

：“叫他来！”

武则天沉下脸来，慢慢问：“了什么事？”

PS：

杨帆：“臣让人喂了他们饮，虽见苏醒，可过于虚弱，唯恐再有变化，故此城之后，先送医馆诊治去了。”

“啪！”武则天一掌拍在案上，把那棋打的纷，厉声叱：“混账！他以为他是谁？”

杨帆顿首：“臣为天亲军。不敢有辱天颜，然天已晚，当时若再城，只怕到了城下时城门已关，故而想等到今晨去请梁王殿下斡旋。不料臣一早正城。忽又有人送来消息，说臣那几名属自昨日午时被金吾卫抓走，先遭鞭笞，遍鳞伤，血模糊之际复又挂之竿，曝晒于烈日之下，一日一夜滴未。如今已厥多人奄奄一息。”

杨帆忙：“千骑跪叩阙，非为陈情，只为向陛下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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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低着哽咽了两声，也不知是否弹下了几滴英雄泪。

杨帆说罢，顿首不语，大殿上立即肃静下来，可是每一个人的耳边，似乎犹自回着杨帆铿锵有力的声音。武则天脸上没有半表情，过了许久，才淡淡地：“那么，你带兵叩阙，意何为？”

武则天听了脸稍霁，有时要看一个人的用心，从一些小事上揣才更加准确，如果杨帆把那些他中已然半死不活的兵士拖回来却不及时加以救治，反而摆在城面前给她看，还声声说什么为了袍泽为了请罪，那就其心可诛了。

可下这事怎么办？兵士斗殴也就罢了，一军主将率人冲营，简直岂有此理。武则天正为难时，武懿宗由两个胖大太监架着，脚尖地，晃晃悠悠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