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亦珍喜极而泣“您醒了！”

曹氏觉得自己仿佛睡过了漫长的岁月般，浑无力。只说了几个字，便累得又闭上了睛。

亦珍见母亲果然半躺半靠在床上，就着汤妈妈的手已经将一碗药喝下去大半，心间一松。大夫说过，若服了安黄下去，能醒过来，一时便无大碍了。只是总要仔仔细细地调养，才能略有起，总不如早前那么健朗了。她抿了，微微一笑，心自己的打算，等母亲好一些再同母亲说罢。只是也不能拖，需得先慢慢布置起来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了儿，今天带他门踏青，所以下着大雨也要去。

钟大夫接过锦盒，揭开盒盖，细细看了看上蜡封上的三金印，随后朝亦珍了“这是帝三十年京城同仁堂所的安黄，以老炼制，裹以金箔，已有十年之久，给令堂用是再好不过的。”

大夫摆摆手“小不必多礼，还请小保重，才能好好照顾令堂。”说罢收了药箱，自了门回医馆去了。

亦珍赶亲自去绞了巾来，给母亲趁了，换上净衣服，又将下垫的褥床单悉数换下来，叫招娣抱到后院去泡在浸了澡豆的大木盆里。

曹氏闭着睛，受女儿的手拿着篦在她上来来回回地梳理，昏睡过去前的事慢慢一第一滴，重新涌脑海。她睁开，勉力抬起手，捉住了亦珍的腕“…珍儿…不能…答…”

曹氏这才安心地闭上睛，任亦珍扶着她躺好了，替她将被细细盖严实。

母亲的心思，她懂。所以她宁可只抓大夫开来的汤药，慢慢喂给母亲吃，也不愿意自甘为妾，去换来谢家的施舍，救前之急。否则她便是拿那药救了母亲回来，母亲事后知，怕是会陷的自责当中去，又如何能好得起来？

亦珍往慈惠堂请了大夫回家，将方稚桐丢下的安黄给钟大夫看。

“女儿先伺候娘亲洗换衣，有话留待稍后慢慢说。”亦珍担心筹来的凉了，便在母亲耳边轻轻说。

“娘亲。”亦珍看见母亲的手指动了动，连忙伸手握住了曹氏的手。曹氏一时间有些恍惚，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一下病得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亦珍便守在服下参汤化的安黄的曹氏边，果然到了下晌，药便起了效果，曹氏上的烧慢慢退了下去。到晚间亦珍与汤妈妈伺候曹氏了一粥汤，正与招娣合力，打算给曹氏略略洗，换一净衣服时，曹氏缓缓睁开了睛。

“…珍…”

“多谢大夫。”亦珍敛衽一礼。

又去内室为曹氏号过脉来，指亦珍拿人参汤将一安黄化开了，一小勺一小勺，细细地给曹氏喂下。

曹氏睁开睛，视线迷迷蒙蒙，女儿的面容如同一幅模糊不清的画，映她的帘。她的神智有些模糊，想抬手去摸女儿的脸，却觉自己使不一力气来“…珍儿…”

又叮嘱亦珍，佐以他开的方，好好调理，再不可教曹氏忧虑劳，虚耗心神，许能将养过来。

随后又取了竹篦来，细细地为曹氏梳了，将一长散在脑后，勒上抹额。

母亲的守，亦是她的守。亦珍在心里，轻轻对自己说。

亦珍覆住了母亲的手背，轻而定地对曹氏：“母亲放心，女儿没有答应。”

待亦珍小憩片刻，睁开时，汤妈妈已端了药碗，正在喂曹氏服药。见亦珍望向曹氏，汤妈妈侧以肩膀印了印角“小醒了？夫人神好多了，还嘱咐老，别叫醒小呢。您看，夫人药已经喝了大半下去了。”

到时候，岂不是救命药，堪堪便成了命符。

“母亲安心歇息，女儿晚些时候伺候母亲吃药。”亦珍将曹氏的手放被里去，在一旁绣墩上坐下，靠着床架，闭上，教自己忙中偷闲，盹一小会儿。

亦珍了手中荷包，抬对招娣：“走罢，我们去医馆请大夫。”

盛着两安黄的荷包，一时之间百集。他的这份情，她到底还是欠下了。早前他送她的活血化瘀祛痛养颜的膏，她还能凭茶心还了他的人情，可是这荷包里的药太过贵重，她又如何还得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