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曹寡妇不声不响，不显山不的，竟是个有钱人。难怪不愿叫女儿与人为妾。她要是有钱，自然也不肯让女儿到人家去伏低小。

鲁贵娘坐在车中，几番想鼓起勇气，挑开车帘与外的表哥说话，然而话到嘴边，她最终还是忍下了。她心里再喜表哥，也还是有女儿家的矜持。她为了让表哥喜自己，结了松江的一众闺阁小，又刻意宣扬自己的才名，想教表哥多方了解她的好。奈何表哥总是待她疏淡有礼，并不亲。

“曹寡妇如此有钱？”另一个惊讶。

铺正如陶五所言，桌椅都是极好的，但人难免有惯，走一家店去，虽然换了东主，里的家生摆设依旧，未尝不会生换汤不换药的错觉来。是以亦珍打算设法最少的银钱，最大程度地改造铺的格局。因而这几日闲时就在铺里，取了纸笺与黛条，写写画画，然后带回家去，拿笔誊抄工整了给母亲曹氏过目。

方稚桐带着奉墨，跟了送表妹鲁贵娘的车，一前往码，送表妹去往福建，与姨父姨母团聚。鲁总兵特特托了事的，寻了一队正往闽地运货的行商，将女儿一行安排与那行商老爷的家眷同行。又附上手书一封，请沿路卫所多加照应。

不是。我听说陶五那铺是旺宅旺铺，谁住去都能飞黄腾达。陶五家之前住的，不就是顾娘先的夫家么…”声音低了些“后来不就升官财，大老爷了？”

魏婆闭上睛，曹寡妇，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曹氏听了“我儿考虑甚是周到。”

另一个细细一想，仿佛确有其事“那如今是哪家买下来了？”

鲁贵娘彻底死了心。离别在即，表哥一丝一毫挽留她的表示都不曾来，她又何苦眷恋不去？

“娘亲看还有何需要女儿改的？”亦珍故意引了母亲说话，好教她忘记谢家婚以及她的终大事。

魏婆脚下生风地回到家中，一往床上一坐，心中盘算，既然曹寡妇无论如何不肯答应谢家的亲事，那便罢了，她何必一趟趟往她家跑？而今要的是，既然曹寡妇有钱…

魏婆这次没有将儿媳妇叫来撒气，媳妇儿的主意，这两次都不曾奏效，令魏婆颇为不满。况且这件事，知的人越少越好。

“娘看哪儿都是好的。”曹氏轻笑，伸手摸一摸女儿的“万事不可求全责备，便是略有瑕疵那才是常理。”

“恭喜表哥中举人，祝表哥他日觅得如眷，仕途平步青云。”少女隔着帷帽，平静地望着英俊倜傥的青年。

终有一日，她会渐渐将他忘记罢？忘记小时为了引他多看她一，不惜抢他的东西扔在地上；忘记长大后母亲说要她同表哥多多亲近，她心底那不可遏止的莫名欣喜；忘记离别之际，心里那最终熄灭的一线希望…终将忘却，不复记忆。

待车到了码，丫鬟扶着了帷帽的鲁贵娘下了车，站定以后，她朝方稚桐轻轻一福“多谢表哥一路护送，贵娘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还请表哥代为转告姨母姨父，望姨父姨母康健，万事如意。”

魏婆听到这里，吊梢一亮。

方稚桐回礼“表妹此去，山长远，一路保重。还请待我向姨父姨母问好。”

“女儿想将正对门的帐台，移到一侧靠墙…”亦珍比划着对母亲“门的一侧仍摆了桂圆红枣茶或是酸梅汤，有那渴的赶路人，也不必非到店里来，才能买到一盏茶。”

她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能归结为表哥与自己命中注定没有缘分罢。

亦珍一边在家中，仔细研究母亲曹氏给她的菜谱，一边有空便带了招娣汤妈妈到缸瓮行里去收拾铺与后宅院。

“卖了多少银？”另一个好奇。

“我告你，是教景家堰里，原来在桥下支茶摊的曹寡妇家给买下来了。”

亦珍尽拿了蒜的小事去问曹氏，教母亲有所寄托，又不至于心太过。两母女有商有量的，时间过得飞快。

鲁贵娘最后看了方稚桐一，转扶着丫鬟的手，登上靠在岸边的商船，再不曾回。

“不然如何会拒绝谢家？”

“女儿知了。”

“这个数！”那知情的伸手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