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清温淡、柔和，既无野心也无执念，这样的人，与驸这个位置倒也相符。

远黛也懒得拐弯抹角什么，便脆的：“今时不同往日，王爷与临昌公主素来好，你常去走动，多少总是有些好的！”

听她这么一说，凌远清也不觉有片刻的失神，好半晌，他才苦笑的：“也不知如今呈烨在北疆如何？我原想着等过些时日，寻个机会，去北疆待一段时日的，如今看来，却是去不得了！”他与临昌公主百里清月的婚事已开始筹备，婚事既成，他便是皇室驸。无论哪朝哪代，驸之位，都无疑是个清贵的位置，然而也仅止于此而已。

倒也不妨主动开，约他一见。

轻轻摇，凌远清：“我倒并不以为睿王爷会喜我去！”他在平京生活了二十年，又是侯门世家，从前与百里肇虽算不上熟识，却也颇见过几面。自打有了远黛之后，更陆陆续续的打了不少的。他虽不是那聪明绝之人，却也不至看不百里肇的态度。

红英回来的倒快，远黛这里才刚打发完了周姨娘边新的这些个人，她却已回来了，禀说已与凌远清约了清漪亭见面。看了一看天，见着已将午时，远黛便也没再耽搁，站起来，带了文屏，径往清漪亭。她到清漪亭时，凌远清却早侯在亭内。

“王爷…可还好吗？”他忽然的问了一句。百里肇双已残了将近四年，然而直到如今，想及这些，仍有许多人会到可惜——可惜了这么一个有足够能力中兴大周的皇。

随意的在亭内坐下，远黛平淡：“我才刚见到四哥时，忽然只觉是人非，不由叹息！”

淡淡一笑，远黛：“驸之位，在我看来，与六哥倒是颇为相宜的！”在凌府，若说有什么人，能让于本心而非是于血缘关系而到亲近的话，那自是非凌远清莫属，这一，便是凌远萱也远远不及。而在她看来，这桩婚事，除却百里清月外，倒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因着陆夫人之事，凌远清对远黛其实是不无隔阂的，但没什么理由的，当远黛当真现在他面前，与他言笑晏晏的说起从前、如今时，他却仍不由的到亲近、愉快，忍不住的笑了一笑：“多承九妹妹吉言！我也希望能够如此呢！”

远黛迈步亭，叫了一声：“六哥！”目注背对着她的凌远清时，心中却不觉油然生一是人非之来。这觉来的如此突然，竟由不得她不微微的叹了气。

答应一声后，红英便忙退了去，显见得是去找文绿了。如今周姨娘在凌府的地位涨船，她要见文绿，说上几句话，自然也是轻而易举的。红英去了，远黛便也没再多提别的什么，只命紫罗唤了如今伏侍周姨娘的诸丫鬟人等来，一一看了看，略说了几句，各赏了几样东西。院内人等自是欣鼓舞，叩谢连连。

这话不听则已，一听却让凌远清愈发无奈：“临昌公主…”这阵，凌家在平京的地位无疑是大大提升了不少，没什么缘由的，开国四侯之中，除却萧家外，其余三家，少有与皇室结亲的，且不说是公主下嫁，便是嫁廷的，也并不多。而这不多的几个人中，也大多或早夭、或并无嗣，论及影响力，自是大不如萧家了。而说到公主下嫁，对于凌府来说，那更是破天荒的第一遭。换在早前，凌远清真是万万料不到，这件事儿，居然会落到他上。

“六哥难不觉得这也许真是缘分呢！”远黛忽而笑了起来，眉目之间，竟难得的现了一丝的顽之。她如今的容貌早与当日在凌府时大大不同，甚至可以说，从前见过她的人，如今再见到她时，怕都不敢相信当日的那个凌远黛居然就是现如今的睿亲王妃。

“六哥若然有空，不妨常去睿亲王府走动走动！”没有直接回答凌远清的问题，远黛。

至少在凌远清原先的人生筹划中，绝无成为驸的想法，可如今，他却已将是了。

微微苦笑了一下，凌远清：“也许九妹妹是对的！”如今再回想起从前时，他会忽然有些恍惚，也会惊讶的发现，他虽是凌府与远黛最为亲近的人之人，但他仍不了解远黛，从到尾，一也不。凌远清恍惚的想，也许这样的远黛，也只有百里肇能得上吧。

听她莫名叹息，凌远清不觉一僵，过得半日，他才转过来，苦笑的：“九妹妹如今已嫁王府，正值风得意之时，怎么心中却仿佛仍有郁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