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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残了四年，对那个位置，他早就看得轻了。所以一直拿着有些东西不肯放下，也不过是因心中的那份执念而已。他自问自己并无哪对不起延德帝、对不起萧后，然而在他手中的权势真正威胁到了他们时，便连生他的父皇、养他的萧后都容不得他。

斩断。

仰起来看他，远黛的眸光明澈得仿佛能够照见人心：“你不信我？”她问。

一壶酒很快的下了肚，面前的乌木箸却连动也不曾动一下，即使面前堆满了各时令鲜蔬、山珍海味，石青妍却仍觉得全没有一丝的胃。一把抓起酒壶，石青妍提壶斟的当儿，壶，却只滴下了数滴金酒。诧异的摇晃了一下酒壶，略有些齿不清的嘀咕了一句：“这就没了？”早被酒意染得酡红的俏靥上，神情无辜至极。

这些年，午夜梦回之时，细细回思当年之事，他才陡然发现，若不是他自幼习武，只怕当年早已遇刺亡，却连那一只“菟丝”蛊也都可以省了去。而这的念，便如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让他既心灰意冷，却又不肯就此放手。残废的双，固然让他不能正大光明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但若谋划得当，一个摄政之位，他自信能够坐稳。

默然拧眉，好半晌。百里肇忽然开：“这次两国结亲一事，几乎已是板上钉钉！如今才只九月，嫁公主之事，怕要等到明年年后，我的意思，我可借着迎亲之名陪你同去！”这个决定，于他而言，其实也颇艰难。延德帝的如何，别人不知，百里肇又岂能全不知晓。他若真要请命送亲，这一来一去之间，难说回来时候，皇位便已易主。

有些不自在的坐在五味居的包房内，百里聿愣愣的看着对面自斟自饮的男装少女。有心想要说话，却觉对方中仿佛只有那一只壶一盏酒，倒让他说不一个字来。

正午的光洒在她清丽绝俗的面容上，灿灿金辉模糊了她的面容，惟有那一双，如同养在白银中的黑晶一般，黑白分明，骄傲得没有一丝影。

斜乜了百里聿一，石青妍忽而“噗哧”一声笑了来：“百里聿？如果我没记错，你就是你们北周皇后唯一亲生的儿吧？”

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百里聿：“这个…石…石…”他一连吐两个“石”字，却还是没能找到一个适合石青妍份的称呼来，只能讷讷的顿在这里。

不由的微微一笑，百里肇：“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若是没有你，这个位置早已与我无缘。四年下来，以前的那许多执念，如今也早没有了！”这话于他，其实倒也于真心。

父皇默许了萧后的举动，萧后也并没辜负父皇。

这话，他虽不说，远黛又岂能不知。一柔柔的意漾上心，让她忍不住的展臂抱住他的蜂腰：“你不想要那个位置了吗？”她低声的笑着，声音里却听不多少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