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宁自是不敢隐瞒，应声答：“据说是…是…才来不久的…”她显然得了吩咐，便在远黛跟前，也不敢说“皇上”二字来，只得糊的说了一句才来不久。

叹了气后，远黛忽然便没了一胃。好在在她僵坐的这片刻时间内，晴宁已沏了茶来，自然而然的放下手中的黄金糕，远黛接了茶，慢慢的啜饮着。

心中陡然一梗，这黄金糕竟也有些咽不下去：“这糕…是谁的？”她忽然问。

徐徐举杯，慢慢饮尽杯中酒，百里肇注目看向对面神黯然、隐见憔悴，却只是一杯复一杯饮着酒的百里聿：“七弟！”他皱眉的叱喝一声，言语之中略带不悦。

晴宁见她有打算细说的意思，忙不迭的拦住了：“夫人饿了，你且去小厨房，命她们熬了燕窝粥来吧！这些事儿，日后有得是机会慢慢说！”

息片刻，这才重又睁开双：“我饿了，晴宁，你去命厨下熬一盅燕窝粥，再几样心来！”

远黛自不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微微苦笑之后，默默看了一面前的四样糕——黄金糕、桂糕、玫瑰酥、莲饼。这四样糕，其实远称不上是什么稀罕事。然才刚吃过一黄金糕的远黛却知，这黄金糕并非外随意可见的糕。

若是她不曾尝错，这些糕，都是自广逸王府小厨房内的芸娘之手。

他虽说的糊，百里肇却也不至听不来，微微一滞之后，他抬手，将面前那杯已放了许久，却一直未饮的酒端了起来，仰饮尽，放下酒盅的同时，他淡淡：“当然！”

… …

晴宁见她面难看，哪敢就这么走了，答应一声后，却：“才刚厨下送了新的糕来，夫人先用着，婢先去为您沏盏茶来！”一面说着，却已回过去，不多时，已捧了四碟致心并两样时鲜果来。远黛倒也并不拂逆她的好意，取了一块黄金糕慢慢的吃着。才刚吃了一，便觉那糕甜而不腻，其中更有一说不的清香味，似曾相识一般。

早在半个时辰前，他们就已在此饮酒，而在这半个时辰内，除却要酒，百里聿便没说过一个字。被他一声轻叱，百里聿倒似清醒了些，仰将杯中酒一饮尽之后，他终于不再自斟自饮，而是放下了酒盅，抬仔仔细细的看了百里肇一回。

漠然的目光近乎冰寒刺骨的扫过百里聿，百里肇冷冷：“我如何，无须你来多嘴！你如今该想的，是你自己该什么！”

又过了片刻，云燕已兴冲冲的走了来。远黛喝过了一盏茶，心中已平静了许多，见云燕这般神采飞扬的来，便也知，石传钰想必已走了。毕竟若有这么一尊大佛在外，云燕见着，只怕早惊得魂飞魄散，绝不会是这般模样。小心的看了远黛一，晴宁生恐云燕一时不慎，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忙抢先开：“云燕，那个小姑娘呢，怎么没有同来？”

云燕笑：“她年纪还小，卖又是大事，怎好私相授受。李公公问了她几句后，便命人带她回家去了！”她说着，倒忍不住叹了气：“话说起来，她也是怪可怜的！”

饶是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在他这样冷寒目光的扫视下，百里聿仍不由的打了个冷战，只觉背上汗津津的，不经意间，酒意竟已消了七八成：“二哥，你…有什么打算？”他失声的问，中莫名的升起一丝希冀之。

歪看他，百里聿忽然“嗤”的一笑：“担心，却不去找她，这可不像你的素日的法？”不经意间，他的语气竟近乎讥嘲，而这样的气，是他从前从不曾有过的，尤其是对百里肇。

他当然是担心的，随着日一天一天的过去，他的担心便也日复一日更甚。这几日，他甚至有冲动，想要离开平京，去追她回来。但他知，他不能。

云燕被她连拦了两次，也终于觉不对来，少不得咽下已到边的话语，答应着去了。

在如今的平京，可以说，除了百里肇与沅真外，再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远黛的过往。石青妍此来平京，本就有她的目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自也不惮于将远黛的从前一五一十的说给百里聿听。所以说，在某程度上，如今的百里聿所知的，甚至比百里肇更甚。

而后，他忽然开，不无突兀的问：“二哥，这几日，你可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