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一张与立在马车上那人长相完全一样的脸就展现在众人眼前。
只看过画像的众人又是一声惊呼,这次是惊讶。
不住地将眼睛上上下下地在两人脸上比对,既惊奇又赞叹,真的是完全一样呢,这是怎么做到的?
墨迹将他嘴里堵着的布团一拔,嫌弃地远远扔了出去,又将他脑袋往前一推,将手往裤子上擦了又擦,仿佛上面沾了多少脏东西似的。
那人本来正想开口呼救,被他这一推,整个人又往前扑去,一张脸更是直接扑倒在地上,啃了满嘴的泥。
“国…”有人想喊,但一看到车上还站着一个长相一样的,虽没穿龙袍,可人家手里拿着的可是传国玉玺,一下子便又不确定起来,那声国主也就没喊出来。
地上那人疼得连哼都哼不出,想抬起上身来,双手又捆在后面使不上力,只能用额头顶着地面,象虾米一样一点一点地拱起身来,直到他终于可以抬起头的时候,便听到有好几声闷笑自不同方向同时响起。
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能看出半点国主的风采。
沾满了烂泥和碎叶的额头被蹭破了皮,鼻子下面有一道红痕蜿蜒爬过,那嘴里还有未吐尽的泥巴,脸上也是黑一块红一块,怎一个凄惨了得!
成王沉眉一扫。
闷笑声顿时消失。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火把忽忽作响的声音。
“王爷,您可要救救我呀!”一声凄厉的呼喊突然将这死寂撕开一个口子,地上那人朝着成王就跪行了过来。
墨迹过来一脚踩住他拖地的袍角,他便只能徒劳地往前挣扎,却不能离开原地半步,如此一来,眼泪便哗地流了下来,边哭边喊着要成王救他。
泪水流过,混着血渍烂泥鼻涕,顿时将一张脸搅和成了大花脸。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地上那人是国主,那这国主未免太丢桑月的国体了。
成王抬手作了个手势。
身边立即有人提剑上前。
“皇叔这是要杀我呢,还是杀他?”苏屿淡泊的眸子微沉,一指地上那人“如果皇叔要杀我,那可是真正的弑君。如果要杀的是他,皇叔不觉得有灭口之嫌?”
“他是我桑月国主,当然只能救,又怎能杀。”成王傲然地看着他“但你这个冒充的,定然不能再留!”
“到底谁才是假冒的,一验便知。”苏屿朝墨迹颔首示意。
墨迹又是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使他不得不将脸朝上,让所有人都能看个明白,之后极其粗鲁地,毫不顾惜地用一块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粗布在他脸上一顿乱搓,直搓得那人嗷嗷直叫。
于是,奇迹一点点展现在众人眼前,事实也一点点接近真相。
要说那人的脸被墨迹搓下一层皮来,确实一点都不夸张。
随着表面皮屑的脱落,一张完全不同于先前容貌的脸显露出来,尽管还有各种污渍血渍的残留,但在如此明亮的光线下,谁都能分清楚谁真谁假。
哪怕以前未见过苏屿的,心里也明白,真正的国主又何需用一张假面。
目光都渐渐起了变化,偷偷地往成王身上觑去,脑子再笨也多少猜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