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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已点起了琉璃灯,光线充足,她眸光一扫,将整个房间的布置尽收眼底,嘴角还是不可抑制地抽了一抽。
果不出她所料,她与墨离的房间中间只隔着一道仅供装饰用的木门。
之所以称之为装饰用,只因为上面全是镂空的雕花,且空间大得足够看清楚对面的人在做什么。
冉忻尘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将脉枕放在桌面上,然后抬眼看着她,意思很明显——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宁天歌绝对不需要他开口,很自觉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听话地将手腕搁在脉枕上。
而四喜则因为目的已达到,很是心满意足,才不管谁跟谁的事,蹭地跳到床角落里开始睡它的美容觉。
房间里很静,感观却越发敏锐。
隔壁有轻微走动的脚步声,还有细细的水声,有绵绵不绝的暗香自隔门中飘过来。
她知道那边正在准备某人洗澡要用的香汤,很想忽略,眼睛却不自觉地往那边飘。
眼梢里,正有数个年轻貌美的婢女在准备沐浴所用的物品,一个正在往热气氲氤的浴桶里撒花瓣,一个正在摆放洗澡巾,一个将白皙的手放入水中试水温,另一个正在整理浴后需更换的衣物,还有一个…
她蓦然睁大眼睛。
还有一个,是这些婢女里头最为漂亮的,正在将身上的粉色衣裙褪下,露出里面那袭轻薄通透的纱衣,纱衣如云如雾,若隐若现,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段…
什么意思?
她倏地握紧拳头,站起。
冉忻尘正在搭脉的手顿在半空,皱起眉看她。
她缓缓松开拳头,歉意地朝冉忻尘笑了笑,低声道:“冉忻尘,我觉得这几日赶路有些累,今晚想早些休息,诊脉的事能不能明日再说?”
冉忻尘微抿着唇站起身来,默不作声地将脉枕收入袖中,微侧了头瞥了眼身后的隔门。
他的重点是门,视线又收得很快,并未看到门后的风景。
宁天歌明白他在想什么,却只能苦笑,这种情景下任谁都会想多,何况他又是如此在意她与墨离之间的断袖之情。
隔壁传来推门声,有人走入“你们在外面候着,不必进来了。”
冉忻尘抬步就走。
她只能跟过去开门。
冉忻尘一脚跨在门外,转身深深凝视着她,素来平淡的眼中有复杂之色涌动,嘴唇微动,似乎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你是不是…”她想问他是不是有话要跟她说。
刚开口,他便已快速转身离去,步子迈得又急又大,仿佛身后有什么食人的怪兽跟着,竟是十分仓促。
她怔怔地扶着门框,想起她与他半个多月未见,又想起他吃饭时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必他跟过来必是有话要说,心下便有些后悔。
想叫住他,又觉得眼下情况不太妥当,便想着明日定要找他单独谈谈。
关上房门,便听得隔壁那些婢女们正在告退“香汤已准备好,请殿下慢用。”
个个声如莺啼。
墨离只“嗯”了一声,再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