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轻辇上盯着她笑得弯弯的眉，薄抿了一抿，叩了两下扶手，转望着前面“我再说一遍，十步！超过十步就送你回牢房。”

走的是司徒景的老路。

“你若想让我死，早就让我死了，还用等到现在？”她将瓶扔回给他，下一抬，看着屋里的一应品“难说，西宛决犯人之前，还有赐浴这一项？又是熏香，又是人伺候，这待遇未免太好了。”

简晏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把你的脸也洗净。”在她

“有何不可。”简晏抬下颌“这么多人伺候你，又无需你自己动手。”

敢情这十步，就是简晏可容忍的最大范围。

宁天歌十分自觉地跟上。

这么容易被打发，不象他的。

宁天歌牵起一侧角，她是否该谢君隆恩？

上顿时轻松不少，她抚着发红的手腕，看着那守卫抱着几十斤重的铁吃力地离去，嘴角微微一。

十步，又是十步。

不用多说，这座院便是简晏的下榻之，主房也必是他的卧房，然简晏却走到了主房旁边的偏房前，也不回，就站在那里。

她以为简晏不会解释，他却突然开“这不是毒药。只不过在喝下解药之前，你会使不内力，上的力气也会耗去一些，只能些简单的事情。”

“你什么都不问，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宁天歌自己心下稍稍猜测，莫不是这是他给她安排的房间？这倒是大她的意料。

——

“将它喝了！”他将瓶往她跟前一递，命令。

拖着能磨人神经的铁链声，她走过去，待到了门，又发现了不符合简晏风格的一幕。

果然，在他房之后不久，他便走了来，手里多了个白玉小瓶。

“是。”婢女们应了，低着对宁天歌说“请姑娘浴。”

“你这是威胁？”简晏看过来，语声一沉。

宁天歌无谓地迈房间，不就是内力会暂时消失么，从上次的经验来看，恢复起来又有何难。

宁天歌望着轻辇上腰板直得犹如雕像的简晏，微微地笑了。

熏香？她微微挑眉。

她抬起手臂闻了闻，在牢里待了几天，虽说牢里的气味是不太好，但怎么也不至于臭到要用熏香的程度。

宁天歌笑看着他的背影，这就走了？

一应事务皆完成，婢女们也发现了门外站着的人，连忙匆匆走了来，恭敬地朝简晏行礼“主上，沐浴用已准备妥当，温已调好，可以浴了。”简晏“嗯”了一声，吩咐“给她洗澡，洗净！”

她只是看了那瓶一，二话不说，打开便一喝了下去。

院内皆是穿甲胄的守卫，个个表情严肃，象一块块冰冷的石，见到简晏之后铿锵行礼，跟在后面的宁天歌坦然之，以一个囚犯的份跟着享受了这份帝王的待遇。

“可我不习惯沐浴时有人在旁边，更不习惯有人帮我洗。”她往廊上一靠，扭看院里的景致“如果君上持让她们陪着，这个澡，不洗也罢。”

“就是洗澡而已，谈何威胁？”她轻笑一声，回过来“大不了就是我上臭一，对君上又无任何影响。”

简晏倏地玉瓶，抿着往后挥了下手。

“没办法。”她指着脚上厚重的铁环，笑眯眯地“这玩意儿沉得很，我这些日又每日只吃一顿饭，力气都给饿没了，带着这么的铁链哪里走得动。不信？要么借你上试试？”

简晏冷睨她一，似乎对她这一举动很有些嘲讽。

她站在简晏边，闻到的只有净刚的男气息，这向来只有墨离司徒景才会讲究的东西，她以为简晏这样的男人是不会用的。

抬起手里的铁链，又抬了抬脚，她：“君上是要我着这些洗澡么？”

让这么多人伺候她洗澡？

在她以为，以她在西宛营地里的所作所为，简晏就算不杀她，也该好好折腾她一番，能给她个棚棚的算不错了。

“去去你上的臭气。”象是知她在想什么，简晏已冷着声说。

明显，他在等她过去。

来到台阶前，轻辇停下，简晏迈长下辇，径直上了台阶。

里面正有四五名婢女如穿蝴蝶一样忙碌着，调，试温，熏香，起帐，挂衣…

穿过了大半个将军府，在宁天歌受到无数注目礼之后，前面简晏的轻辇终于了将军府最为气派的主院。

随便哪个人上都带着解开她这重犯镣铐的钥匙？简晏本从一开始就了给她去除镣铐的准备，还非得两者取其一的样，让她喝下这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简晏双抿成一条直线，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霍然转便走。

立即有人上来，拿着钥匙解开了宁天歌手脚上的铁环，与铁链一起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