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用一块块破布拼接起来脏得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布口袋,小眼因用力而圆睁,沉默而坚持,一步一步倒退着往上。
仿佛有着心灵感应,宁天歌眼眸一转,瞥向足有百步的石阶处,看到了身子滚圆毛发脏黑的四喜。
一向爱惜自己那身长毛的四喜,在跟了冉忻尘之后染上洁癖的四喜,此时毫不顾惜地任及地的长毛拖过石阶,沾上尘土,挑食爱干净的嘴还咬着那个怀疑是否发臭的口袋,执着地往上退着。
随着它不断往上,注意到它的人越来越多,连远处观望的百姓也见到这一幕奇怪的景象,全都将视线集中在它身上,不明白它是在干什么。
城外之人见到上面似乎有些异样,也渐渐平息下来,观望着上方,却不敢放松警惕。
但见四喜终于将口袋拖上了城墙,兵士们想将它赶下去,却因主上的沉默而不敢动作。
简晏看了眼宁天歌。
宁天歌只看着四喜。
四喜则松开牙齿,喘着粗气朝她蹦了两下,象是很高兴在此见到她,之后,黑亮的小眼睛又滴溜溜地在简晏身上转了一圈,突然咧了咧嘴。
这嘴咧得着实诡异,见到的士兵无不打了个激灵。
简晏沉了眼眸,抬手就要示意将它赶下去。
却见四喜象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立即低头咬住口袋一角用力一撕,然后退开两步…
倾刻间,无数虫蚁从那缺口中蜂拥而出,迅速在城墙上展扇形铺展开来,呈高度密集之势朝各士兵脚下涌去。
“这是哪来的虫子!”再怎样硬挺的汉子见着这种密密麻麻的万虫阵也会头皮发麻,失声惊叫。
眼睁睁地看着虫子顺着靴子裤子爬了上来,却在简晏冰冷的注视下,无一人敢动,敢躲。
而不断从口袋中涌出的虫子已顺着城墙朝城楼之边爬来,很快便到了简晏与宁天歌跟前。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踩!”大将军见状,连忙命旁边那些士兵踩死靠近简晏的虫子。
宁天歌的眸光却落在这些虫子上,有些叫不出名字但一看上去就有毒的就不说了,象蜈蚣这样的也不说了,可怎么还有蟑螂,蝈蝈?还有那些蚯蚓是怎么回事?
敢情这不管有毒的还是没毒的,只要是同州城内的虫子,都让这狐狸给搜罗了来。
“嗷——”四喜兴奋得引颈狼嚎。
它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口袋拖上来,就是为了给他们制造“惊喜”,让他们无法预知是什么,才能避之不及。
主人说过,有仇不报非君子。
它是只好狐狸,当然要遵从主人的意见。
虫子们更为卖力,张嘴就往士兵们身上咬,士兵们被咬得呲牙咧嘴,哪里还忍得住,那些有毒的咬下之后更是很快便肿起一大片,更有甚者当场昏厥。
城外的人远远地听着上面的动静,不免纳闷,虫子?
只有知道四喜底细的墨离与墨迹阿雪,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墨迹嘿嘿地笑得合不拢嘴,改明儿他一定要亲自捉只鸡讨好讨好这只狐狸,太解气了。
“点火!”城楼上,简晏沉着脸下令。
城墙上都备有淋了桐油的火把,闻言立即明白了主上的意思,当即有人点起数十个火把,驱赶焚烧满地的虫子。
再毒的虫子也怕火,火焰到处,虫子无不四散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