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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快dian灯(2/2)

田二寡妇看看没了趣味,便撒了手儿和于老三谈起那盏红灯笼的事了。“格咄咄,格咄咄”直谈了大半晚上,临走时才给于老三了一个底儿:“翠儿的病算是大好了,可这红灯笼可千万不可灭了。”

于老三的麻,麻在黑夜里。电灯一关,就浑汗。一会儿看见鬼火,一会儿看见风灭灯;一会觉得自己老推车满炕转,一会儿又觉得别人凤凰儿登枝倒栽葱。

自古以来的庄稼人,看起来踏实,骨里却浮躁。大伙一看庄稼算是无指望了,便有钱的舞钱,有粮的贩粮,成年男门揽工,黄嫁汉。

绿格蓁蓁的清油拌苦菜,个人取的是心里的。那翠儿打从田二寡妇镇了灯,神情便渐渐地好了起来。

的翠儿咳嗽一声,他这边就心慌得气半天;收音机里的女娃娃“格哇”一声唱,他的心儿就打得膛“砰砰”响。好不容易挨到天明,没打采地坐在崖屹塄下。翠儿又是欺负得不行。这翠儿心里也麻,只是麻在白日里。

便将那些东西递给田二寡妇:“人都好了,你还要这些东西甚呢?”那田二寡妇,冷笑一声,兜勺凉浇下来,嘴里骂:“想吃狗了还说狗叫呢。

儿开先只是歪着思考先有还是先有等离奇的问题,到后来就慢慢起来了。

于老三这才钻着纸单寻找那些离奇东西去了。半夜时分才将就着找寻齐了。回家一看,只见那翠怀抱着那个楸木人人睡得黑香烂甜,没事人一般。

直刮得那官上浮土半尺厚,山峁上农田坡上蒿柴连起,背沟柳椽拦腰折。真正是:山磕山来梁碰梁,旯旮拐角黄汤。一下把个庄稼汉的梦想给搅散了。

你这畜牲老小,还不把那些畜牲儿粘在你那蹄爪上,鳖指甲吞到肚里,还等着老娘动五刑呀?”说完哈哈大笑。于老三这才知自己刚才上当了,一跃扑住那田二寡妇,把那婆娘的肋条一数了个遍,直整得田二寡妇像一只下的母咕咕地叫。一边叫,一边对于老三的老婆儿说:“他三婶,你家的汉要日怪我呢。”

于老三老婆歪在炕上就睁,心里骂:“好你个驴日的婆娘,你老有用的时,你像偷油鼠一般只害怕我知哩,现在你那个老人家连卵包也砸了,你还卖什么得能呢。”

于是一路无话,看看到了第二年天了。这年天是个早,从正月三十刮起来的老黄风,一直刮到历的三月二十五日还不见停息。

反正顺喜儿月月往家里兑钱,还愁个什么呢?俗话说,人闲生驴事,困发情。等到那黄风稍稍停息,草渐渐还时,于老三和翠儿就一齐麻得立不定了。

慌得于老三老婆连忙端了个凳了个火,伸长脖颈灯去了。就连翠儿也散披着发,帮她嫂死抓了那个凳儿,活脱脱好人一般。

这一向她的脑格外活泼,格外灵动。空中飘来一片败叶,她就想起树木成林,地上冒一个草芽,她就想起一籽落地。尘世上的事总是那幻由情生,痴打迷来。你有多少心,就能看到多少事。

立时间把个村搞了个鼓咚咚、疯钵当当,一发手没了秩序。唯有于老三一家,不动,膀不摇,成天窝在家里吃那白面馍夹辣椒呢。

白日里尽时不时发痴发怔,但黑夜里怀抱着那个楸木人人也能睡得踏实了。于老三两因此大喜,就双双又到关帝爷庙上了一斗谷,山圣母祠堂献了一牲。

“为什么?”“你下的事儿你知,狗油熟条,三年六载完不了。”“为什么?”“老天爷爷睁了,算开你于家的细账了。”田二寡妇说这句话,也不回地门去了,生生把于老三一个人凉在院里。抬望…天上是明月夜,四坟冈,蛇盘枯树丈八长。于老三,心发慌。

的三,腊月里的死鳖脚上的四指甲,经霜的油蒺藜没仁儿的籽,雪打过的椿叶长茸。都是些古怪东西。于老三正在一旁犯傻犯愣。田二寡妇噙了一个灯盏钵从斜屋里忽踏踏地奔来,照准于老三的脑门发狠地吐了一团,减了一声“快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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