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那凤姑儿只是个骂，她婆婆只是个哭。只有张青天上了锅盖篦，一边朝着对面望，一边不住地念叨着：“球势了，球势了，于家的这门人这一下可算完了。这时雨下得大了起来，满沟雨雾如帐，屋檐儿得“啪啪”

于小辉一听这话脸上便些难来，红了脸好半天没说话，那神态儿酸楚楚的显几分羞涩来了。田二寡妇，伸一只指在于小辉的额上轻轻一：“小仇人，你现在才知害怕了。

响。小河里的也涨了起来，散散漫漫地朝东去。至于那于小辉和田二寡妇在这个大雨天究竟说了些什么，这事谁也无法知。

手里提着个篮篮，怀里揣着个尼龙袋袋，一心想：办了事情快回家，炕上的娃娃饿坏了。

胡思想遗，发烦燥时吐酸。该吃饭了不想吃，不吃饭了肚里饥。睁看见天地暗，闭看见女人多。见一个女人一场心，见一个男人发一顿昏。心情了里，脑昏了，你呀…”

田二寡妇说到这儿突然不说了，只是瞪了个睛看着于小辉，脸青青的。于小辉这才来了神，急慌慌地问：“我这是什么病？”田二寡妇叹了气，：“不说了罢，说来难听。”

于小辉更加慌了，一把拉住田二寡妇的胳膊便往回拖，里连连央告：“婶婶，你可不能攥着个拳让我猜。

天冷了，天了冷，冷得起来骨麻，得起来脑袋大。骨麻了想睡觉，脑袋大了想嫖人。想睡觉时睡不着，想嫖人时没气力。睡不着就胡思想，没气力时发烦燥。

只有那些年轻的，骨的，轻的，的，才穿得风走得快，肚里装些酸白菜，穷得球儿打得大骨响呢。男人们赶集大都是有事，也有粜了麦买化的，卖了猪还债务的，捣腾驴娶媳妇的，借人票逗女人的。

刚才你问的话句句是实情，是滴也不漏。我这些日上就是个乏，泪就是个多，浑就是个，心情就是个差，莫不是害得要命的病么？”

人群中有骑车的，有赶驴的，有开三托的，有开四拖拉机的，还拉着架车步走的。真正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裹了被看戏，人人都尽心儿办呢。这其中那些当家的主事的，腰的，有钱的，一个个都穿得烂，走得慢，怀里的票成千万。

田二寡妇这才笑了，：“看把你小惊得，怕得，没那个金刚钻就敢揽那瓷活。你小老实说，你和人家娥儿和翠了多少猪狗事？那病就在这两人上呢？”

其中人们谈论得最多的还算是黑白电视机，总是哪村里一家有了，赶着别人非买不可。要不，自家的孩整夜赖在别人家里不回来，害怕是非呢。女人们赶集十个里就有九个图的是脸俏。你看她们浑上下一崭新，里里外外耀明。

四月二十三，村附近的小镇上逢集。那集日全是个红火加闹。一大早四乡八邻的村民们便从那山上，官路上，坡坡上，沟渠里，蜂蜂拥拥地朝这里赶来了。

走，咱们找个避静地方细细说一说去。”说着两个人便一前一后了张家的门，径直往沟对面的老杜梨树峁上走去了。

只是打从这天以后，那于小辉的便慢慢地好了起来，脸慢慢地红起来，腰慢慢地雄壮起来，力慢慢地充沛起来，因此和那三个女人的故事也就越来越生动起来了。

看见个熟人就挤，看见个生人就扭嘴，梳梳来篦篦，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只剩下那些脸呆的，心死的，的，糙的，只好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三年不到两年多。”“细细想，上哪儿汗最多？”“大弯。”“汗以后冷不冷？”“有时冷…”还没等于小辉说完这句话，那田二寡妇便抢了话茬，：“有时冷，有时。

脚上穿的是跟鞋，上扎的是时新髻。挽袖夸手表，低垂眉图俊俏。会能的，没声便先“格格”笑，引逗众人把她笑；会的，踮着脚尖轻轻走，拐着脖项左右瞧。

发得像盆大，脸崩得如鼓儿，脖项里汗冲污垢，虎里垢甲有铜钱厚…这些人，别人不看她，她也不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