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生不如死？”“生死相依，福祸相倚，便如芽起于草灰，长于风化雨，而后开结果，或零落成泥，或哺育生民，如此循环往复，之转不休，自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来彼此之分、下之别？”

“嘀咕什么呢！”看见众人望见自己过来便要散开，洛安轻喝一声叫住众人笑着骂：“几个小狗才又在这里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呢！”一个小厮上前行礼，笑着说：“老爷在书房与彭公会话，二小在外面偷听，小的门在说这事儿…”

“…听说夫人大好了，书房里这位公，说是夫人远房亲戚？”“这公相貌英俊，说不得就要被老爷召为夫婿！”“看着衣着打扮，该是个家里富庶的。只是不知老爷能否相中…”

不过俯仰之间，无愧天地可也！”“彭公这般年纪，能有如此见识实属不易，”书房内父亲话语声传来，仍是那般铿锵有力，如金似铁“却不知公师从何人？可是名家之后？”

“何谓生死？”“生者，血脉存续，天地灵气所钟，如草木，如虫豸，如虎豹熊罴，如世间万，造化钟灵毓秀也，死者，万消亡，寂灭无声无迹，如土灰，如岩石，如江河湖海，如天地之间，永恒存续不灭也。”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宁肯被老爷打一顿鞭，也不敢让二小知碎嘴的事儿！”几个小厮吓得面无人，一溜烟四散跑了。洛安有心去看一究竟，想起二小平日里促狭，不由躯一抖，赶绕着走远了。洛潭烟听得神，自不知有人这般编排自己，却听书房里父亲与彭怜一问一答，已是说了良久。

“不就是因为当年大小依着婚约下嫁，成亲三日便即守了活寡，老爷也不会这般容着二小胡闹…”“别说了！家来了！”

洛潭烟竖耳细听，却听那彭怜说：“小生自幼随家母僻居山野，曾拜一位姑门下了记名弟。

“二小的事儿，你们也敢嚼？真是活得腻了！不怕夜里被她抓个老鼠被窝里咬掉？该嘛嘛去！再敢这么嚼，看我不禀明二小收拾你们！”

老爷会客，下人们本就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慎惹来责罚，便是书童也远远站着，不敢靠得太前，阖府之中，敢在这时过来偷听的，除了二小再无旁人。洛潭烟轻车熟路，下人们自然不敢过问，只是躲在二小视线不及之窃窃私语。

“如此说来，人与草木又有何分别？”“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不过孜孜以求，各有不同。于人而言，建功立业，血脉沿革，承继先贤学问，另开后世先河，如此，不一而足。至于草木，纳天地日月华，餐风饮，欺风傲雨，历尽千辛万苦，最后结成硕果便即足够。两者殊途同归。

“老爷相不相得中又不重要，二小看不上，天王老来了也不用啊！”“你小声些！再被二小听见，小心你的！”“知了知了！说的也是，二小这般挑三拣四，老爷还不肯她，若是大小当年，只怕早就打断了送上轿了！”

只是恩师未曾教授我志学一，只是教了些门心法…”少年言语之间，对恩师满是孺慕之意，洛潭烟便在窗外也能受得到，不由暗赞彭怜尊师重，想来自家父亲应当也是这般念，洛潭烟学着父亲样捋须沉，探从窗望去。

盆栽，凑到书房窗下偷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