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勾着少年脖颈，中痴情一片，谁信两人相识至今不过两日光景？前少年正看得神情专注，俊俏面庞上线条犹如刀削斧凿一般刚毅，双目湛然生辉，躯健结实，这般抱着自己，竟似轻如无一般。

陆生莲面红，闻言却捺羞意反驳：“文以载，诗以言志，画为心声，如今得遇相公，心中便是如此受，哪里在意意境如何？”彭怜不由笑：“如此天赋奇才，难不成竟不愿传后世么？”

自他去后，心中孤苦无依，渐渐才有了些哀愁情绪去，想来也是静下心来的缘故，自己也觉着这半年益许多…”

陆生莲见他明知故问，转过去羞说：“相公明知故问，人家不理你…”彭怜心中喜她羞妩媚，怜至极说：“如此一来，意境便落了下乘，却是有些可惜了…”

只是任他搂抱轻薄，小声说：“你如何自称便如何自称，却又何必问人家？”彭怜笑：“你叫我相公，我问你如何自称，岂不合理应当？”

“这才乖！”彭怜心中喜妇人，在她脸上亲个不停。忽然问：“这幅画竟画好了么？”陆生莲见他问起，不由心中喜，只是低羞：“午后闲来无事，便又添了几笔，相…相公如何知在作画…”

想起自己远游在外，与恩师慈母洒泪相别，如今恩师不知云游何，慈母近在前却不能相见，不由心中怅然若失。

“相公…且放下来罢…”“嗯？噢！”彭怜回过神来，笑着摇：“不妨事不妨事，你又不重，抱着便是！”陆生莲见他看得专注，心中不由更加甜满足。彭怜却非作伪，昨夜所见那幅山已是上上之选，一人独立江边，远孤舟一叶，天上雁阵惊寒，秋萧瑟之意跃然纸上，其时只觉苍凉孤远，如今再看，却又别不同。

陆生莲轻轻摇，叹了气说：“以前画过不少，俱都悄悄烧了，若非…若非遇到相公，这幅画只怕也要烧掉的…”彭怜抱着妇人柔媚，不由惋惜说：“若皆是昨日那般准，岂不暴殄天？”

“相公…”陆生莲面上羞意仍在，却抬手轻抚少年面庞，声唤：“相公？”彭怜倏然醒觉，面上已是泪盈眶，他连忙随手抹去泪痕，抱着陆生莲回到榻上躺下，笑着说：“如何一夜之间，便画风突变？”

见妇人不肯相就，彭怜又：“为夫与你说话，你怎的不肯答应？”陆生莲霞飞双鬓，转过来嗔：“相公…”

…”彭怜抱起妇人来到窗前，笑着说：“那我却该如何自称才对？”陆生莲偏过去不肯看他。

只见那人后一匹骏自在吃草，不远一弯小径通向远山，山峦起伏间一抹炊烟升起，只是多了一两样事，竟是画风突变，一人落拓江湖，便成了游远行归来，意境落了下乘，却多了一丝烟火之气、温乡情。彭怜看得神。

“昨夜来时便见了的，当时惊为天人，一忙起来便忘在脑后了！”彭怜打横抱着妇人来到案前，细细打量起那幅画来，听他说起昨夜之“忙”陆生莲没来由俏脸红透，两人一夜缱绻，确实忙碌至极。

见他如此在意，陆生莲心中甜满足，轻声笑：“从前亡夫在时，每日里为他担惊受怕，只是随意画些东西，并无多少心思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