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了？”周老师笑咪咪地打量着廖雅凡“作业写完了么？”

算起来，廖雅凡应该16岁了。她的五官酷肖其母，不用仔细分辨，方木就能从她的眉中看孙梅当年的模样。只是她的表情沉静淡然，带着同龄少女脸上罕有的忧戚。别的女孩都在家里吃零、看电视、上网聊天的时候，她守着一盆土豆在准备几十个人的晚饭。从她熟练的动作来看，廖雅凡经常参与这繁重的劳动。想到这里，方木的心里有些微微的疼痛。毕竟，他和廖雅凡被剥夺的童年有关。

“哎呀，没事。我手上有泥，别脏你的衣服。”

他朝门望去，一个背着书包的女孩正走来。方木有些慌，起要走，却被周老师住了“她又没见过你，怕什么？”

方木也燃一烟，边边看着空地上的孩们不知疲倦地奔跑、追逐。

“嗯。”周老师扔掉烟，转过来很认真地对方木说：“我替雅凡谢谢你。”

“今天下午没上班啊？”周老师问。

正当他要给自己的婉

“嗬嗬，这没什么。”周老师拍拍他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帮助廖雅凡，总不会于恶意。嗬嗬，说曹，曹就到了。”

“哦，去银行给你们汇款了。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嗯，好孩。晚上记得帮一楼的小勇补习一下数学。哦，对了，喜这个新书包么？”

“对。”方木“一直到她读完书，找到工作为止。我现在工资不，每个月暂时只能拿这些。不过如果雅凡需要钱，你可以随时通知我。”

廖雅凡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猛然停下了脚步，看清是周老师在叫她，顺从地走了过来。

方木盯着前袅袅升起的烟雾，半晌，他低下“对不起，周老师。”

廖雅凡已经削好了所有的土豆，端着盆走了小楼。而楼的烟囱，正冒着越来越重的黑烟。很快，院里开始飘溢土豆熬白菜的香味。周老师拍拍手上的泥“小方，留下吃饭吧，虽然简单，但是也别有风味。”

“周老师，不舒服？”

有时，廖雅凡的动作会忽然停下来，就那么拿着刀和土豆，呆呆地盯着前方几米的地方，几秒钟后，又埋奋力削。尔后再次发呆。偶尔抬的时候，会遇见方木一直盯着自己的目光。方木冲她笑笑，廖雅凡并无回应，而是心慌意地低下去。

他朝女孩挥挥手“廖雅凡！”

“应该的，周老师。”方木忙说“你一个人撑起这么大个孤儿院，也够为难你的。”

廖雅凡的脸上了羞涩的笑容“喜。”

“在学校就写完了。”廖雅凡笔直地站在周老师面前，一只手反复地摸着书包带。

周老师笑笑，又问：“还是要替你保密？”

方木没松手，一直把他扶坐在泥长凳上。周老师伸直双，右手在大上不停地搓，发一阵嘶嘶哈哈的。

方木摇摇，他不能想象跟廖雅凡同桌餐该是多么尴尬的事情。她虽然完全不知她妈妈救了两次的人的模样，也不会记得她宛若公主般站在男生二舍的走廊里的时候，边匆匆而过的某个无动于衷的男生，但是方木仍然无法说服自己以一个资助者的心态去面对这个女孩。

长，脚有些麻。方木急忙扶住他。

“文革时这里受过枪伤，天气一变就会酸痛。哦，谢谢。”周老师接过方木递来的香烟，燃了一，地吐来。

廖雅凡红着脸答应了一声，转轻快地跑掉了。可是她并没有像周老师嘱咐那样回去休息，5分钟后，廖雅凡就把一个盛满土豆的大铝盆端到院里，一个接一个削起来。

“周爷爷好。”廖雅凡向周老师微微鞠躬，又把目光投向方木，不知怎么称呼，就冲他了。方木眯起睛，微微颔首。

“我能不能知…”周老师斟酌了一下词句“你为什么要资助廖雅凡？为什么单单是她？”

“哈哈，那就好。快回去休息吧。”

放学的孩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孤儿院，院里逐渐闹起来，各年龄段的，健康的，残疾的孩们在院里走来走去，大声嚷嚷着。有的在声谈论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有的在追讨白天被抢走的糖果，还有的拖着鼻涕蹲在墙下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