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妲己换过一袭白的丝袍，并膝跪坐在一方淡绿的茵席上，左手挽着宽长的衣袖，右手持壶，慢慢斟着茶，那淡雅的气质与昨晚的媚彷佛换了个人似的。

程宗扬虽然渴，捧着这杯的茶也喝不下去，苏妲己见状笑：“妾女却忘了，让香蔻儿给你取一盏酸梅汤吧。”

小婢斟了一盏酸梅汤，双手奉给程宗扬。酸梅汤在井中湃过，凉凉的又酸又甜，近似于果类饮料，一喝下去，顿时满生津。程宗扬本来提心吊胆，怕这妖妇吃过亏后来报复自己，没想到她言笑晏晏，满脸的温和柔顺，不禁忧心尽去。

一寒意立刻从程宗扬手臂涌到指尖，手指像冰冻般变得僵，肤上显冰块的光泽。苏妲己伸手一抚，程宗扬冰冻的手指恢复原状，她风情万地抿嘴一笑，柔声：“还有些被它冻住了，轻轻一敲就变得粉碎了呢。”

些什么。程宗扬取了几枚银铢，把剩下钱币给阿姬曼“把这些钱收好，我去买些衣服，你待在这里，不要走。”

苏妲己微笑：“冰蛊最不耐，失去寄的冰块便会四游动。冰蛊游动时冰寒刺骨，一不小心就会让它冻了心脏、脑浆…”说着她屈指一弹。

沸沏杯中，氤氲的雾蒸腾而起，清香四溢。苏妲己将壶放在手边的红泥火炉上，持杯浅饮一，在尖慢慢品着。

苏妲己笑看着他，吩咐香蔻儿再给他倒上一盏，然后亲手拿起细长的银羹，从一只陶瓮中取了些冰块，调汤中。这次滋味更佳，一盏冰凉的酸梅汤下肚，浑的汗意都消失无踪。

程宗扬脸颊动了一下，他就知这妖妇没安好心，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冰里下蛊，虽然不知冰蛊是什么东西，但只要带个蛊字就没有好事。这下可狠狠栽了个跟，不知自己有没有运气再爬起来。

光下，每一块晶莹剔透的冰晶中，都盘着一条细小的虫，透明的虫彷佛与冰块在一起，如果不细心观看，怎么也看不这些普普通通的冰块中竟然暗藏玄机。

不知于什么原因，凝羽没有告诉苏妲己自己买下阿姬曼，并且试图逃跑的事，这让程宗扬的担心少了几分。他奔走了一上午，这会儿闻到茶香，不由得觉燥，但他现在分是商馆的仆，只能摆一副老老实实的模样，垂着手站在旁边。

程宗扬放下瓷盏，赞叹：“没想到这么的天气夫人还藏有冰，真是难得。”苏妲己笑咪咪：“也是没法的事。冰蛊只有在冰里才能活，一旦冰了也就化成了。瞧，为了养这些冰蛊，妾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呢。”说着苏妲己用银羹取了一勺碎冰，递到程宗扬前。

也不理会他说的大话，一面吩咐：“凝羽，带他去采石场挑选些隶。你去知会祁远，让他在商馆挑些护卫的人手，备上车钱帛，两日内准备齐全，一同往南荒去。”

难这丫不喜自己给她赎，想留在商馆当隶吗？带着一肚纳闷，程宗扬拉开房门，脸顿时垮了下来。屋外，凝羽冷冰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蠢材。”凝羽冷冷说。＊＊＊亭前曲池，杨柳依依，使这座位于边的院，有了些许江南风光。

一盏茶饮完，苏妲己似乎对程宗扬老实的样很满意，嫣然笑：“这是妾新得的齐山云雾茶，香蔻儿，赏他一杯。”小婢答应一声，给程宗扬沏了一杯清茶。

想到那惨状，程宗扬立刻打了个寒噤，觉腹内沉甸甸彷佛了一个会游动的大冰砣。程宗扬凛然：“我生是商馆的人！死亡是商馆的鬼！夫人有什么要求，才就是拼上命也一定给夫人完成！”苏妲己笑：“真乖。”

“等等！”程宗扬连忙：“夫人是不是先给我解了冰蛊？如果半路上被冻成冰块，我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怕误了夫人的大事。”

阿姬曼沉默着，让程宗扬禁不住怀疑斗篷里面包裹的是一木偶。他不安地伸手，小心地掀开斗篷，只见阿姬曼圈发红，致的面颊上满是泪。

青瓷制作的茶盏晶莹纯净，犹如冰玉雕成，杯中的茶叶形如瓜，翠绿的泽彷佛刚从枝采摘下来。

“你怎么哭了？”阿姬曼扭过，避开他的目光。“别哭，你现在不是隶，应该兴才对。”

程宗扬小心翼翼地安。阿姬曼的泪让他满心不安，不知自己哪里错了，让这个少女如此伤心。阿姬曼抹去颊上的泪珠，泪仍不断。程宗扬连忙：“我去打给你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