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知这都是自己办的好事，看着祁远手忙脚的样，也觉得不好意思。他悄悄吐了吐，溜到车旁“武二，来吧。”武二郎在车内早听得清清楚楚。

“哦？”云苍峰讶：“小哥以往走的是东边的海路？那条路从夜叉珊瑚边缘经过，风狼急，老夫痴长这么些年，还没敢走过。”

“祁老四！”“哎！”祁远连忙跑过去。武二郎叉着腰：“那些废能过河吗？要能过去，二爷把拧下来给你当夜壶！”祁远陪笑：“回二爷，小的用不了那么大的…”

两支队伍收拾完毕，易彪和吴战威抢着要走势最急的上游，最后易彪当先河里，为了增加负重，他上背了五把长刀，还有两面分量十足的钢盾。河混了泥沙，冲力更大，易彪在中却稳如磐石，显然下盘功夫极好。这边吴战威看见也自愧不如，熄了跟对方争风的念。

武二郎一瞪，祁远立刻把后句话吞肚里“二爷的意思是…”“不愿过河的都留下！反正车也过不去，留一名护卫带着往回走！等退了再追咱们！”

两支商队并肩过河，云氏商会清一的护卫，只有云苍峰和那名中年人走在中间，每人隔着三米多的距离陆续下。

祁远只听了一半就知武二郎是对的，这些隶都是程宗扬挑细选的老弱病残，勉下只怕有一半要死在河里。

当下祁远分人手，留了一名护卫带着车回去，隶们只拣了几个壮的随行过河，这一下去掉了三分之一的人手，队伍准备的速度快了许多，六名护卫、五名隶加上程宗扬、祁远和武二郎，十四个人还有十余匹座骑、走骡，用一长绳捆成一串。

程宗扬扶着云苍峰过了一个漩涡，然后放开手“云老哥，怎么这么大年纪还走南荒？”云苍峰笑：“云氏是商人，当然是逐利了，南荒虽然路险恶，但盛产砂金，山林里又往往有珍禽异兽。

那些汉不需吩咐就拣起长索，熟练地打成绳结，连人带捆扎停当，而白湖商馆这边麻烦就大了，有几名隶死活不愿下，愿意下的却怎么也打不好绳结，把祁远忙得团团转。

程宗扬：“年轻有什么大不了的？哪个老人没有年轻过，可哪个年轻人敢说自己老过？”云苍峰呛了一，然后哈哈大笑“甚是，甚是！此言甚是！”测面的河冰虽然湍急，但前后都有绳扯着，只要小心踩到河底的石上，并没有太多危险。

但二爷架一向很大，不轻易给人面。程宗扬面才大模大样地下了车，顺手在旁边一名隶脑门上凿了一记“绳结是这么打的吗？你想跟骡死一块儿啊！你跟骡死一块儿也不打，这绳结割断了，绳也就断了。你想让后面的跟你一起死啊！”那隶捧着鼓包的脑门，被他了一脸也不敢躲。祁远啧啧作声，悄悄对程宗扬说：“话倒是好话，怎么让二爷一说就这么刺耳呢？”程宗扬还没有回答，武二郎又叫了起来。

老人的手臂很瘦，握在手里仿佛一把柴，骨却很。云苍峰抹了抹胡须上的渍，叹：“真是老了，这样的狼都经不住了，往后，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程宗扬笑：“也算平常吧。”一个狼打来，云苍峰一晃，程宗扬连忙搀住他的手臂。

武二郎跟在程宗扬后面，毫不客气地占了中间最安全的位置，也没人敢跟他争。程宗扬一边打绳结，一边不安地四张望，心里嘀咕着：凝羽去哪儿了？

双方一开始动手，就显白湖商馆跟云氏这老牌商会的差别。云氏商会不但绳索装备一应俱全，每人还有一件鹿靠。

旦匹失足被冲走，用刀割开绳扣也能保住命。

“一万枚金铢！”程宗扬被这个价格震住了，一万枚金铢等于是二百个阿姬曼。那个峭魅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值这样的价？

六朝的贵人们喜好新奇玩意儿，我们把内陆产的丝帛、运来，换些南荒的品回去，来回挣饭吃。”

白湖商馆是两名护卫中间夹一名隶，虽然慢了一些，也勉能跟上对方的脚步。过河路径并不宽，双方人挨在一起。云苍峰和程宗扬走在一，后面是武二郎和那名中年男。

云苍峰一手扶着鞍，说：“小哥也是常走南荒的？”程宗扬这个自称生在南荒的商人，最怕别人问起南荒的事，糊：“这里是第一次走。”

“利很吧？”云苍峰微笑：“南荒有一妖叫峭魅，在内陆的几家会馆里，那些贵人开的价码是一万枚金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