樨夫人哀戚的面孔微微发红，连忙垂下颈掩饰。程宗扬拉着凝羽在席间坐下，给她剥了颗橘，一边：“我记得橘九、十月间才成熟，没想到现在就已经有了。”

凝羽接过橘，目光在人群中游移。席间大多是白夷人，云苍峰和苏荔坐在客席作陪，祁远则混在人群中，说起白夷的湖珠赞不绝，引得那些白夷人喜不自禁，纷纷取佩的湖珠让他鉴赏。

朱老指着那张王哲留给程宗扬的无字信笺，老气横秋地说：“这上面不都写着吗？你瞧，这个，还有这个…”

“鬼巫王那孙？”朱老一脸的不屑“你看我老人家啥时候怕过他？我老人家想死他比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樨夫人容失，痛楚的表情。程宗扬若无其事地把橘递给凝羽“你不饮酒，吃果。”

樨夫人柔声：“南荒瓜果四时皆有…这柑桔请客人慢用。”程宗扬手肘不经意地一抬，撞在樨夫人耸的峰上。

“这你就不知了吧？我老人家可是上过学的。要不是落在南荒这鬼地方，秀才我老人家都考中十七八个了。”程宗扬心里一动，从背包中拿锦，取里面的素纸，递给朱老。

“六朝风气奢靡，去年天为太后祝寿，一次便搜购珍珠百斛，市面上的湖珠都被搜罗一空。”

想起吴三桂和秦桧，程宗扬就有些郁闷。说他们是假的吧，那模样还真有靠谱，说他们就是自己知的历史人吧，一个权，一个世枭将，怎么会被一个逃到南荒的巫师搜罗到一？

“不成不成。”朱老脑袋摇得跟波狼鼓似的“说好了就到白夷，我老人家还赶着回去呢。要不，让小桂和小桧带你们去。”

她敛衣向程宗扬施礼：“亡夫不幸故，若非诸位援手，我白夷族…”程宗扬暗赞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若不是知她的底细，准教她瞒过了，以为她与丈夫情意重。程宗扬似笑非笑地说：“恭喜夫人接任族长。咦？”他了鼻，疑惑地说：“哪里有怪味？”

“宗扬，”云苍峰笑呵呵拉住程宗扬的手，说：“过来，见过白夷族的新族长！”樨夫人换了一袭素服，睛哭得红红的，一脸哀戚。

朱老打了个突，连忙朝四周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可别讲！老爷的事少打听。”程宗扬哂：“瞧把你吓的。他比鬼巫王还厉害？”

“你就吧。到了见真章的时候，就你溜得快。喂，朱老，再领我们走一段？”

云苍峰笑：“这祁远好才，连白夷人都对他一见如故。”程宗扬：“白夷的商路有几成利？”云苍峰比了个手势。程宗扬吓了一“这么多！”

朱老蹲在角落里，边放着七八只碟，正吃得不亦乐乎。“老儿，你不是闹肚吗？”朱老拿袖一抹嘴，乐呵呵：“闹肚也不能耽误了吃啊。

然后摊开手，涎着脸：“说了这么多，怎么也值几个银铢吧？”“不提钱你会死啊？”程宗扬拍拍，转就走。

朱老接到手里，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遍“原来说的是这个啊。”“是哪个？”程宗扬笑：“大爷，你给我讲讲？”

朱老啃着果，糊糊：“我听小刚说，你们前两天在山撞见个长翅膀的鸟人？哪儿来的？”“黑海送信的。”

哎，我说小程，欠我的钱啥时候给啊？我都一把年纪，半截土的人了，你可不能诳我老人家。”程宗扬挨着他坐下来，拿起一颗果在手上转着，随：“你们那个殇振羽，在南荒是什么的？”

“既然利这么，为什么没有别的商家走这条商路呢？”云苍峰笑：“南荒岂是好走的？况且，”他俯过，低声：“白夷人生多疑，若非熟客，连山谷也未必能来。”说话间，程宗扬看到一个熟悉的影。

别着别着，惹到六朝那个什么岳帅，好家伙，带了一帮人到黑海，从掌门的到看门的，齐刨了个净。哪儿还有什么信使？噗！”朱老吐了果，两手在衣服上抹了抹。

“别急别急，”朱老连忙拉住他“信呢？”程宗扬回过，讶：“朱老，你可别告诉我你识字。”

“黑海？”朱老嘿嘿笑了起来。“骗谁呢。”程宗扬眯起“你知黑海？”“说来话长了，黑海现在提的人不多，十几年前，可威风了，那些家伙擅长什么采补、开鼎炼丹、使毒作法，跟乐丫的光明观堂没少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