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云家有什么难言之隐，生怕被人知有个妹妹染重病，连对自己也隐瞒不说。恐怕云如瑶生下来就没离开这院。云如瑶抬起∶“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立刻逾墙而过，着上次的路径，熟门熟路找到那院。院门仍然锁，墙角的翠竹随风摇曳，发沙沙的轻响。

程宗扬抬指在门的瓶上一敲，指下发一声清响，然后拾阶而上。那个披着狐裘的少女坐在楼梯尽，一样的眸静静看着他，然后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你来了。”程宗扬笑∶“你知是我？”

“原来萧公已经有妻了。”“妻倒谈不上…喂，说说你自己吧，为什么别人不能来？还有，穿这么厚的狐裘难不吗？”

“每月望日前后，这个院是不能人的。”程宗扬看了看周围，小心∶“我来没什么关系吧？”“没有。”程宗扬挨着少女脚边坐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少女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如瑶。”

“谈什么生意？”“算是铜吧。”程宗扬随说了几句，云如瑶静静听完，问∶“我可以看看吗？”程宗扬把背包递过去，少女拉了几下，想了想∶“你算错了。”

程宗扬打起神，与云苍峰、云栖峰反覆争辩，甚至声称自己建造作坊、招募工匠、采购原料、销售货，算下来也能把成本控制在四成以内，还能净拿六成利。

“我不吃药的。”程宗扬玩笑∶“难云家请不起医生？”“三哥说，凡药都有毒。我秉原本就弱，再服药会伤了，平常只是吃些补品。”

嫡是正妻所生，其他姬妾生的都是庶，两者虽然同一父，但在家族和社会上地位相差极大。程宗扬对这些毫不在意，大伙儿都是爹生妈养，能有什么区别？“你上好香，是不是用了龙涎香？”

少女慢慢∶“我幼年时得过一场大病。每到望日前后就通发寒，时常听到有人走动就会昏厥。”“竟然还有这病？”程宗扬好奇地说∶“你现在是不是好一些了？”云如瑶摇了摇。

“你不是姓萧吗？”“哦，我是说顺了，让女儿跟母亲的姓。”少女哦了一声。

“那你这会儿为什么没有昏倒？”“我也不知…”云如瑶轻声∶“有时说话就会睡过去。”

昨天见过一面，不知为何这个少女寂寞的容颜总留在自己脑海中。一想到心里就的，禁不住想去呵护。自己明知这事是云家的忌讳，仍忍不住过来与她说几句话。“你病那么重，上倒没有药味。”

“你认得他？”程宗扬讪讪∶“难怪云丹琉叫你姑姑呢，没想到云老哥还有个这么小的妹妹。”云如瑶低声∶“我是庶的。”

“什么？”“铜坊的链牙不了这么小，每颗链牙下来大概宽三库、长八压，一斤铜料分量约为三合，制成链牙约长七尺四寸。如果链牙得更大，长度会更短一些。”

三人谈论时都是并膝正襟危坐的架式，云家人还好说，程宗扬一次跪坐这么久，这会儿松懈下来只觉两发麻，爬起来∶“云五爷，我在院里走走不妨事吧？”

程宗扬∶“我是你三哥的朋友，陪人来谈生意，想起昨天的事，专门来看看你。”

成，并不算多。”

云栖峰笑∶“不妨，程兄便当这里自己家，尽随意走动。”程宗扬也不客气，到了楼下看周围无人。

最后把收购价定在二十枚铜铢一尺，超五千斤的产量则是三十枚铜铢一尺，并且由云氏承担作坊及工匠的所有开支。敲定细节后，云苍峰亲自拟定契约，云栖峰则唤来仆从款待程宗扬。

“昨天你没事吧？”“睡一时就好了，有一次我昏了四天，五哥把棺材都准备好了，还是三哥请来一位僧把我救转过来。”“你三哥是云苍峰？”

程宗扬夸张地拍了下手掌“真是好名字！喂，你别笑，这名字真的好听。我要有个女儿就叫她程如瑶。”

云苍峰则，白手起家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不要说作坊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建成的，单是熟练的铸铜工匠就不易寻找。双方你来我往，一边争论，一边互相让步。

云如瑶轻轻∶“你应该重量计价才公平的。”合是六朝使用的容积单位，约等于五十分之一升。自己只是大概估计一斤铜料能二十尺，五千斤等于十万尺，一年能拿两百万铜铢。

云如瑶从袖中取一个寒冬时节才用的手炉，铜炉的气孔内正散发奇异的芳香，怀中满满的都是馨馥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