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微微一笑，从容：“夫人明鉴，这灰胎为八宝灰，以金银珠玉珊瑚八宝碾碎，混鹿角灰制成，以此制琴，可放千年而不坏。”苏妲己玉颊微红。

罢，琴声仍悠然轻响，在人心耳际萦绕不去。半晌，苏妲己冷笑一声：“一张破琴而已，连漆下的灰胎都了来，还当成宝贝。”

秦桧好看的一笑，手掌抚过细纹密布的漆面，从容说：“琴过百年，漆上自然现诸断纹，有梅断、断、蛇腹断、冰纹断、断、龙鳞断…有断纹之琴，琴音愈发清越透澈，韵味悠长。”

“住！”苏妲己喝斥一声，对秦桧：“你说！”秦桧咽了唾沫“实不相瞒，这是淮南王幼女，随琴一同买来的。”

“此琴宽六寸，厚二寸，长三尺六寸五分，合周天之数。”秦桧指着狭长的琴：“上圆为天，下平为地，此琴琴形如飞凤，、颈、肩、腰、尾、足俱备。中间五弦内合金、木、、火土五行，外合、商、角、徵、羽五音。上弦为文王所加，称文弦，下弦为武王所加，称武弦，合称文武七弦琴。”秦桧举止温文尔雅，外形本来就讨好。

秦桧无奈之下，呑呑吐吐说：“此琴本来是洛一位王侯的收藏，后来那位王爷坏了事，才传来，”苏妲己冷冷：“这番话便不尽不实，想瞒过我吗？”说着她吩咐旁边的侍卫“再敢胡言，立即斩下那死才一只手！”程宗扬急忙叫：“会之！你就说了吧！”秦桧面愧“实不相瞒，这张伯牙琴自淮南王的中。淮南王因罪自尽，王被封，有个里下人偷了这张琴来到建康变卖，正好遇上公，以八千金铢买下此琴…”

“是张瑶琴。”秦桧万分珍重地接过锦，小心翼翼地放在案上，然后解开的缨络。锦内一张七弦古琴，琴泽朱红，因为年代久远，漆面现一层般细密的纹路，漆面剥落隐约还能看到里面的灰胎。

苏妲己目生寒：“八千金铢只买了这张琴吗？这个女孩是哪里来的？”程宗扬：“回夫人…”

怯的音韵在少女皓齿间轻轻吐，像清音鸣响的琴弦般动人。苏妲己望着这个致绝的小人儿，片刻后才问：“是什么？”

随着她轻柔的脚步，绘着绯红碎的裙摆微微飘动，那曼妙姿态使每个人心里都生一念，似乎她每一步踏，脚下都绽开一朵雪白的莲，又随着她脚步的移动而湮灭。

而且又齿伶俐，博闻多识，一番话抑扬顿挫，讲得是，连苏妲己也听了去。“琴首架弦的木称临岳，琴底二槽，为龙池、凤沼。临岳旁木名承，两侧为凤、护轸。琴尾刻槽之木为龙龈，旁饰为冠角、焦尾。其下为雁足，以七弦齐聚，为北斗之象。”

秦桧小心翻过琴，轻轻叩了两下“琴腹之内，上有、音池，下有韵沼。与龙池相对的纳音，有天、地二。发声之时，声而隘，徘徊不去，余响绕梁不绝。”

“八千金铢？”苏妲己叱：“莫不是疯了　！”秦桧恭恭敬敬地说：“数月前金枝会馆卖大圣遗音与雷二琴，一张作价一万六千金铢，另一张为两万五千金铢。伯牙琴为稀世奇珍，八千金铢已经是捡了大便宜。”

秦桧：“昔日伯牙遇钟期，弹山，引为知音。此琴便是伯牙当日亲手所弹的伯牙琴。”苏妲己挑起眉梢。

“听来倒是张好琴，为何落在你们手中？”秦桧刚要说，又似乎想到什么，悄悄看了程宗扬一。程宗扬张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苏妲己阻住。苏妲己纤指轻轻了秦桧一下，吩咐：“你来说。”

香蔑儿本来傻傻看着小紫，这时也被秦桧的讲述引，一双睛不住瞟向案上的古琴。秦桧轻轻一拨琴弦，琴声响起，曼声：“若云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上，何不于君指上听…”

虽然她低着看不清面容，但没有人怀疑前的少女拥有绝世容貌。那少女走厅内，慢慢抬起脸。苏妲己目一僵，连她这样丽倾城的绝，也望着前那张宝石般致的面孔，到一瞬间的失神。小紫带着妙共鸣的声音轻柔地响起“程公，琴在此。”

秦桧指着琴：“此琴断纹为断，夫人请看，是不是形如？”苏妲己看了片刻“这是什么琴？”

一个少女跟在秦桧后，沿着院侧的游廊缓缓走来。她穿着一条浅紫长裙，怯生生垂着，脸颊白如雪，怀里抱着一个长长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