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席位了吗？”“在那边，院中第九席。”“王团练的客人真不少，连房间都坐不下，还要摆到院里。”“堂上只摆了三席，剩下的都在院里。

王团练果然是个狠角，这番话说得狠辣，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喝。程宗扬微笑：“让团练敬酒，在下已经是僭越了，不如让在下敬王团练几杯。”

“此事再也休提。”孙益轩了。“我这便掐断与王团练的联系。公虽是正当生意，也请多小心。”程宗扬从茅厕来。冯源已经去内宅给王少爷看伤，祁远在外面守着。

程宗扬刚寻到自己的席位，旁边一名等候多时的家仆便：“是程老板吗？老爷请程老板到堂上坐。”

程宗扬平常都穿布衣，今日因为赴宴，特别披了条大氅，借以掩饰腰后着的两柄快刀。他接过酒杯一了：“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王团练多多指。”

“事情的经过，公的伴当已经跟我说了，王团练向来睚訾必报，这次的事只怕不好善罢千休。”孙益轩低声：“公想抹平此事，要先献那名婢才好谈。”程宗扬一回绝。

众人纷纷抱拳还礼，自己刚走，背后议论声四起。程宗扬也不理会，到了堂上才发现自己的位在首席。

“你是喜骗那些骗吧？”“骗傻瓜一都不好玩，骗那些自作聪明的傻瓜才好玩。”小紫一脸期待地说：“人家还没骗过尼姑呢，既能驱财，又能骗，一想就很开心哦。”“…死尼姑祖宗的坟这会儿肯定在冒青烟。”

程宗扬累了几天，明天又要赴王团练的宴席，也没心情与卓云君师徒胡混，只和小紫逗了一会儿，倒在床上便睡了。

祁远悄悄：“商也是讲面的，有些送的礼金不够，被赶到末席或是院里坐，到了端午节又加倍送礼，只为坐个好位。”“这个王团练倒会生意。”程宗扬冷笑：“就是这生意霸了些。”

堂上、堂下的客人都站起来向主人问好。王团练只略抱了抱拳：“这几日家中有事，简慢了些。”说着，旁边的家人送上酒菜，都是些平常之，值不了几个钱。来的客人也不是为酒菜，都：“这一年小的们受了多少恩惠，本该请团练一场，却来叨扰，大人太客气了。”

不过这会儿大门闭，只在侧院开个角门供人。今日来的都是城中的商，说得好听些是前来赴宴。说得直白些，都是来给王团练送孝敬的，能走角门已经不错了。

席位也不是份低、生意大小排的，只看送的礼金多少。送的多坐首席，少的坐末席。”

“程老板设棚施粥，连知州大人也赞许过的，王某哪里敢指。请。”程宗扬一连饮了三杯，王团练还要再斟，他一手覆住杯，微笑：“在下连喝三杯，再喝，就要让座中诸位笑话不懂礼数了。”王团练哈哈一笑。

程宗扬去便看到孙益轩，这个云家布在筠州的暗桩朝他使了个，装作随意地了茅厕。

程宗扬明白这顿饭不好吃，与众人揖了揖手便坐下来等王团练面。不多时，一个中年人来，他四、五十岁年纪，材魁梧，穿着一黑茧绸袍，两卧蚕眉，目光倒看不什么异样。

酒过三巡，王团练执壶开始敬酒。前几位都是城中的大商贾，知王团练的规矩，小心告了罪，逊谢几句便接来喝了，程宗扬站起。

有了鹏翼社的车，门方便许多。程宗扬带上祁远和冯源，一前往王团练位于城南的大宅。

“粮商程宗扬，见过王团练。”王团练斟了一个满杯，淡淡：“程老板事忙，今日才得见面，一定要多喝几杯。”

第二天一大早便刮起北风，天气愈发寒冷。程宗扬披了一件玄黑的大氅来，鸥翼社的车已经停在门前。

王团练的宅院在城外，他是箱州的地蛇，经营多年，房舍占地颇广，两扇黑漆大门较之荆溪县衙还大了些。

听到这声招呼，周围不少人看过来，羡慕、讪笑、同情…各目光都有。程宗扬作了个罗圈揖，笑：“王团练有命，不敢辞。得罪了，改日请诸位吃茶。”

“我敬的酒便是礼数，程老阅尽放宽量，几杯薄酒，王某还是奉得起的。”席上几个都是成的老商贾，听着双方枪剑，一个个都扮成庙里的菩萨，一句也不开。

祁远着粮铺，自己若离开筠州，诸事都由他打理，这次赴王团练的宴席当然少不了他。冯源算是半个烧伤大夫，这趟是去看看王少爷的伤势。秦桧则去牙人取了那两名新买的婢，暗中送往王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