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爷是便服来的。”那随从爬起来，佩服地看着他，低声说：“公那番话小的也听到了，若不是跟着老爷，小的这会儿便到粥棚给公帮忙。

随从屈膝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我家老爷有请！”程宗扬与秦桧对视一。“你家老爷是哪位？”“滕知州。”程宗扬一愣“怎么没见知州的仪仗？”

接济了旁人，自己却空着肚，哪有这般理？即便我粥棚里分量实惠、即便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来吃、即便有人贪便宜。

程宗扬没想到事情能解决得这么顺利。见面的时候，滕甫态度很温和，丝毫没有传说中的严厉，反而问他施粥有没有什么难？

“翻脸了！”小紫白了他一。“你有什么好开心的？”房内拉着帘，没看到卓云君和申婉盈。程宗扬心情畅快也不在意，坐在床上：“我见着知州滕甫，他答应我在江边设一粮仓，专门用来赈济没饭吃的民夫和城中的贫民。”小紫撇了撇嘴。

“你不是想暗示我打筠州吧？”秦桧低低一笑“有何不可？”程宗扬叹气。“给别人吃饭就让别人去作炮灰，这事我不来，”秦桧愕然：“什么炮灰？”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程宗扬笑：“有了这粮仓，每日只往仓里运粮，夜间再装船运走，谁也瞧不来，”

“调动、调动大家的情绪，给咱们粮铺扬扬名罢了。”“公说得小了。”秦桧朝领粥的人群展臂画了个圈，低声：“看看这些民心！公这番言词让人人都有效死之心，即便这会儿面对千军万，只要公振臂一呼，他们赤手空拳也冲杀过去了。”

私下向公说句，我们老爷是个铁面人，陛下发脾气也不怕的，又跟贾太师大吵一番才贬到这里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别人若见了还以为我这饭菜不好，这样吧，今天每人给一颗咸！白粥够！吃饱了不想家！”如今盐价昂，能有喊吃便是好人家。

宗扬大声：“有人说，我粥棚里的分量实惠，会把人都引来。有些人家里有粮也来吃现成的，落得便宜。我说，一白粥哪里会吃穷了？各位民夫兄弟从家乡扛着粮来箱州，这是为国效力！

“我就剩最后一句，说完就走，大伙儿安心吃饭。”场中安静下来，等着他最后一句话。

每人有一颗喊，这是作梦也想不到的好事！众人又哭又笑，就像油中泼碗凉，把“程大善人”的名号念不绝。

“你放过鞭炮吧？鞭炮燃了，啪的一响冒烟，剩下的就是炮灰。”秦桧不由得怔住了，程宗扬拍了拍他的肩正要开，一名随从打扮的汉奔来，叫：“程公在哪里？”程宗扬面：“找我有事？”

程宗扬灵机一动，说前来领粥的饥民太多，因为粮无堆放，每天都要运几次。市面易的粮又是带的，需要随时好，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自己只是随提来。

滕甫当即说：在江边设一粮仓，地、砖石都由官府拨。这里有服徭役的民夫，也由官府统一徴用。粮仓建好之后，官府并不手，由程记粮铺经营。

程宗扬的觉就像一个着油的馅饼从天而降，正好砸到自己的脑门上，但他心里明白，这位滕知州只是一时激动，自己如果答应下来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公那句‘只要一个民夫在，就不让人家空着肚离开箱州’…小的瞧着我们老爷睛也了。”程宗扬兴冲冲地来“啪”的掩上门，叫：“卓贱人！过来让老爷一下！”小紫：“这么兴？王傻瓜的事办妥了吗？”

“今日是初七，城里各行都开了业，大伙儿吃饱饭、上有了力气便去城里找份工。我这粥棚别的不到，让大伙儿填饱肚，后顾无忧，把钱都攒下来，早日挣够回家的盘缠，还是能的！”这句话一，当即有人掉下泪来。

但只要有一个往前方运粮的民夫兄弟还在，我程宗扬就不能让他空着肚离开咱们筠州！”程宗扬声音响亮，在场几千人听得清清楚楚，听着他的话语，人群的呼声越来越，后来每说一句都迎来一阵呼。听到最后，不懂那些农夫，连过来蹭饭吃的本地人都念位“大善人”等呼声渐歇，程宗扬抱拳：“兄弟还有一肚话要说，可若再废话只怕耽误大伙吃饭，落了埋怨。”众人都大笑起来。

程宗扬回到粥棚，秦桧看了他半晌，然后叹：“秦某一向自负才，公这番话却怎么也想不到，更不能像公这般如话家常，却一字一句都能到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