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吗？”程宗扬：“二十金铢的收条罾在我手里，你满世界去打听打听，什么金刚像要一百金铢一尊！”

去时满载粮，顺风顺，回程都是空船，一夜能运送两次，到天亮时返回。十几条船一起运送，每晚能运两千余石，但粮铺收来的粮源源不绝。

程宗扬负手看着渔船，脸上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些渔船是从荆溪县衙而来，荆溪距这里的粮仓有六十余里路，前几日都是夜间运送粮，由鹏翼社的汉持渔舟，一夜便发。

即便贴上金箔，各料钱连工钱，最贵也不过三百五十银铢。二十金铢的价格连商也不开的。”

那工匠说，要想四尊金刚像相同大小，只能把旁边三尊搬走，重新塑过。说来都是公的不是，若非走投无路，贫尼也不好再厚颜再向公化缘。

死丫中的鲨鱼这会儿坐在院内的树下，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平淡笑容，悠然自得地喝着茶。

由于库房装不下，从宏升粮铺和日昌行买来的两万石粮都直接运到粮仓。这样的速度，只把存粮运完就要十几天工夫。程宗扬索改变方式，大白天也照运不误。

慈音叹：“公何必拒人千里呢？实言相告，贫尼还是为佛像来的。”“佛像？修好了让我去开光吗？”“贫尼实在是想修好，只是钱款还差了些。”“差多少？”“八十金铢。”程宗扬冷笑一声。然后喝：“来人啊！”和程宗扬一块儿回来的祁远闻声过来，叉手：“公。”“把你打听的价钱给这位师太说说。”祁远清了清咙：“小的找了四位塑像师传，贵寺大小的金刚像，便宜的一尊二百银铢。

两名官员也不在意，只笑了笑，又说起这几日粮价腾贵，贾太师这十万人打完仗，筠州也耗尽民力，只怕两、三年缓不过来。

秦桧等人都不在，面陪客的是林清浦。他一边和慈音说话，一边陪着笑脸，那笑容只能用惨淡来形容。见到程宗扬，林清浦如蒙大赦，连忙起揖手。

“阿弥陀佛，公息怒。”慈音笑容不改“想必是公误会了，这一百金铢并不是一尊金刚像。”“那是多少？难你拿了钱去修十八罗汉？”“公的家方才也说了，筠州一尊金刚像要不了二十金铢。可恨贫尼苦修律典。不识世事，拿了公的善款立刻找了工匠如数支付。”慈音说着，眶不禁红了。

“公，这位是香竹寺的慈音师太。在下先告退了。”程宗扬抱着肩膀走过去，没好气地说：“师太，我钱给了，收条也写了，又来么？”慈音稽首：“阿弥陀佛，贫尼是专程来谢公的。”

在元宵前后启运。

那些渔船借着卖鱼名义停在栈桥下跟祁远讨价还价，卖完就驾船扬长而去，继续去下游打鱼来卖。如果那些官员细心一些，就会发现渔船离开时吃了许多。

反正自己除了买粮、施施粥，什么都没，他想抓住自己的把柄也没那么容易，不过程宗扬刚回到粮铺，那轻松立刻飞到九霄云外，打起十二分神。

几艘渔船驶过来在粮仓旁停下，渔夫举着刚打的鱼，与押运粮的祁掌柜讨价还价。两名官员看了一，笑：“程老板真够大方，那些民夫有粥吃便够了，还每曰买鱼。”

“那工匠得了钱便二十金铢的价格修金刚像，谁知公不小心多给了钱，那金刚像比旁边三尊都大了一圈。方丈师兄当时看到便过去，下要改也来不及了。

如今方丈师兄缠绵病榻，每日以泪洗面，贫尼只求公大发善心，救我师兄一命。”这贼尼姑真够不要脸的，都不眨就抛一车谎话，竟然怪自己的钱太多，把金刚像修大了，让香竹寺的方丈看得气倒。解决的方法是自己钱再修三尊一模一样的，真当自己是羊吗？

“不用谢。”程宗扬摆待宰羊的模样，大剌剌地：“几个小钱而已，师太若没什么事就再会吧。”

程宗扬：“滕知州既然看得起小人，小人自然不能给滕知州脸上抹黑。上千石的粮都去了，也不差这几百斤鱼。”

“老师太，就算三座都要重修，六十枚金铢也够了吧？多的二十枚是给你买棺材吗？”慈音一都不生气。

不过他们只注意到粥棚每日多了鱼，驻守常平仓的乡兵现在也成了粥棚的常客。至于贩运粮，纵然看到也未必有人多想。这几天算得上诸事顺遂，自己唯一担心的是，自从那日赴宴之后王团练始终没有动静，不知他到底打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