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须汉不理他，对洪姨说：“他娘呢，就要她陪咱们蛮。”洪姨收起了笑容，颇有些鄙夷地说：“这是咱天香阁的牌如霜姑娘，想找她，过二十年再来吧！”

就当去年没赚钱，老们把这几个什么如都包了。”正说得闹，洪姨满面堆笑地过来了：“哥几个，看中了哪个没有？”

天香阁没有因为过年而歇业，依旧艳帜挂，也难怪，今年的生意的确比往年好很多，谁不乐意多赚几个钱呢，哪怕是钱。寨的惯例是上午门窗闭，下午懒散几人，晚上则是红灯照，闹非凡。

冷如霜转过，对男人常常痴呆的目光她已看得太多，也无谓了，自从被迫来到这个鬼地方，她就像从地狱陷了另一个地狱中。

从腰带里摸一包钱来，往桌上一拍：“怕老没钱么？”老江湖的洪姨早就看来了，几个泥多了几个钱，想找档一的窑开开，不过一气要那些红牌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也不愿让他们接，没的自降了位。

女，她以前了解并不多，君远庖厨，淑女也不会打听这些，只知是个多么肮脏的职业，只有最下等最无廉耻的女人才会去的东西，然而，如今，她也沦落至此了。

“彭，叭”一只二踢脚冲到半空中，炸开来，余下一声脆响，一堆红红的碎屑。腊月早过，余韵未结。街下了一场雪，不厚，让早起的人们践踏得分不清黑白。

胡须汉驳斥：“放，那是县太爷的夫人，怎么会到这地方来。”挨骂的家伙不服气：“我倒真听说天香阁有个什么县长的太太，大伙儿都往这里跑，你不也来了吗？”

站在外看，这销金窑风月场绿瓦粉墙，楼上隐隐筝箫笙篁，说笑酣歌，宅秀亭齐楚，循超手游廊来，浑温磬如置风之中，楼内文窗窈窕，琼帘斜卷，楼下海红纱帐，麝兰溢，香袭人，到底是整个大湘西最有品味档次的窑，派分外不同。

像天香阁一下来了六、七个放排汉这等事实属罕见。听得门房茶壶来报，老鸨洪姨心中再不情愿，也得去应酬应酬，再说下午场本就冷清，来得几个客添人气也是好事，没有理由拒绝上门财神的。

“谁愿意？”“霜，很愿意。”冷如霜再也难抑心中的悲愤，扒到桥失声痛哭起来，吵醒了不懂事的连生，也跟着哇哇大哭。沅河静静过。她并不知不久前，金宝就惨死在这桥上，还以为她们已安返故里。苍天无语，一地清冷的月光。＊＊＊

鸨母洪姨倒是真心真意地兴，冷如霜这等上女可是她作梦都想不到的摇钱树，亲自安排她的衣起居，腾一间最大最豪华的房间，还特意安排红牌如意教冷如霜寨的规矩，伺候男人的技巧。

脸上却没不耐：“要不要给你们推荐几个，梅兰竹，漂亮的，刚送来的小姑娘。”正嚷嚷间，忽有人悄声唤：“洪姨，您能不能上来一下？”

！”

那几个泥汉站在魁榜前早就议论开了：“如玉，如意…她们都是如字辈的吗？”“你真是不晓事，都是名，哪是辈份。”“咦，东叔，新魁是一个叫如霜的哩，这名字好好听。”“既然来了。

领的胡须汉大刺刺地说：“把排在上的姑娘叫过来吧！”洪姨一听扑哧笑声了：“你们可知，那都是院里的牌，打个茶围都是大价钱。”胡须汉怒了。

懒得再理会这些不知天地厚的穷小了，转往楼上走，却被胡须汉扯住了衣袖：“你说，多少钱？”“钱再多也没用，她不接客的。”胡须汉又怒了：“放，哪有婊不接客的，是不是看人不来。”

声音是如此妙，引得一直落在最后面无打采的青年男都禁不住循声抬往二楼瞧去，一个女倚在画栏上，脸冲他们瞟了一，这女银灰绸长衫，只齐平膝盖，顺长衫周边都镶了桃的宽辫，中间有挑着蓝的细和亮晶晶的钻，光了一截的脖上挂着一副珠圈，素净中自然显富丽来。同伴们不禁看痴了，还是一个同伴省起：“蛮，她好像是上次放排经过沅桥时看到的那么人耶。”

起先，冷如霜抗拒心特别重，尤其是如意给她演示了床戏的式后，恶心得要呕吐，索将她们全赶了去，反锁上门绝，直至白天德赶过来，两人不知谈了些什么，冷如霜就乖乖就范了。

这日下午，来了一帮奇特的客人，看装束不似有钱人，倒像是放排汉。天香阁这地方只有达官贵人富豪们才消费得起，平百姓和苦哈哈们没几个闲钱，也有去，沅河畔的大大小小吊脚楼和暗娼门里解决一下，各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