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别走了，大家就在一锅粥里煎熬吧！

为了孙，我万不能沉缅于儿女情长，必须狠下一条心来，将这个“傻透腔”的癫媳妇扫地门。

无意中，重新沦为光的栓猛一抬，窗外不仅大雪纷飞，并且已是黑漆一片了，栓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漫天的大雪，癫女可往哪里去啊，不饿死，也得冻僵啊！于是，栓再也懒得听妈妈的唠叨了。

癫媳妇纵然哭得再伤心，哪怕泪汇成了一条悲恸的大河，也休想冲破潘婶的铁石之心。哼，长痛不如短痛，留着这傻玩意在家里，将来的麻烦多着呢！于是，潘婶毅然从癫女手中抢过小宝。

赶走癫媳妇，潘婶的理由比谁都充分“我知你自己的儿，可是，我更孙。实话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赶你走，并不差你这一张嘴，还有你。”

潘婶尚未说这番话来，不料襁褓中的大孙突然在癫女的怀里哭闹起来，意挣脱开癫娘的手，同时，光的小手不耐烦地抓挠着癫娘无限伤的面庞。癫女愈加伤悲了：“咦咦，呀呀！”

潘婶把即将再度沦为光的儿拽到癫女旁，一同开导起来：“儿，你听好，为了你的儿，我的孙，这癫绝对不能留在家里，否则，后患无穷，生生给你儿添个累坠。”

回到家里，坐在炕上，潘婶这边抱着孙，那边苦婆心地开导着始终想不通、抱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儿：“，听妈的话，妈妈这也是为你了好啊，家里养着这么个傻玩意，将来可怎么办啊？你看小宝长得多好啊！”潘婶轻撩着孙的小脸：“有苗不愁长，待小宝长大了，成家了，娶了媳妇，就有能力养活他爹喽，哼哼，凭什么还要养个傻透腔的傻妈啊！够不够孩的戗啊！”潘婶盘坐在土炕上，振振有词地唠唠叨叨着，栓永远保持沉默，用无言向妈妈表示着最烈的抗议。

“唉，儿啊，”潘婶接下来的一句话，更令笨嘴的栓无以应答了“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是扔下三十奔四十的人了，考虑问题要全面一些。要现实一些。要客观一些。千万不能情用事。”

呼地推门而，很快便消失在漫天纷飞的大雪之中，纯朴的庄稼汉迎着剌骨的寒风，踏着没膝的积雪，在昏黑的雪原上吃力地行走着，癫啊，你去了哪里啊？

望着哭闹不止的孙，潘婶心中暗想，瞅瞅，啧啧，连不懂事的孩都厌烦自己的傻妈妈喽！

在潘婶无情的推搡之下，癫女一边抹着泪，一边频频地回过来，泪朦胧地顾盼着土炕上的小宝：“咦咦，呀呀！儿，儿！”

潘婶又是一番话，说得栓顿时面红耳赤，更没勇气把癫媳妇留在家里了：“为了儿，为了小宝的将来，你一个当爹的，凡事就要忍耐一些！不要只图一时的痛快，坏了儿的终大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儿…？”婆婆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行喽，算喽，还没看够啊，趁着天还没黑，你快走吧！”潘婶将小宝放在土炕上，像赶狗似地将癫女推了家门。

为了孙的将来，这没有人的、缺德冒烟的事情，也只能由来了，日后屯邻们骂，就骂我潘婶好啦，愿意戳脊梁骨，就戳我老太太的脊梁骨好喽！“癫。”

“所以，栓啊，难你也想让小宝今后，因为家里有个傻妈妈，从而娶不上个媳妇么？你自己打了半辈光，难还忍心让孩继续走你的路么？”

“你看咱们家后院的李，小伙要模样有模样，要个有个，板壮得像，一年到连个止痛片都不吃，庄稼活样样拿得起来。

潘婶不顾屯邻的舆论，更不听栓的劝阻，无情无义地将癫女赶了家门，赶了蚂蚁屯，赶上了陡急的斜坡，直至目送癫女的影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中，潘婶这才放下心来。

可就是因为炕上有个瞎妈妈，至今也没人给媳妇，活生生地把个好小伙给耽误了。”“还有咱们家前院的范彬，那小伙也不赖啊，也是驴呱呱的啊，说话唠咯，比你可多了，可就是因为有个瘸爹，直到今天，不也是光一么？”

你现在哪啊？莫不是冻死了吧？绝非是栓多虑，在这数九隆冬的季节里，午夜的气温轻而易举地便能突破零下三十度的大关，不知冷的疯癫女，她能跑到哪里去呢？如果没人照顾，她当真会活活冻饿而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