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今天咱们第一回见的妇人，脸上有疤的，什么来？名册卷宗的东西能信？都是他的人，怎么说大家都能听到、怎么谁知？”

在常德府礼馆里住着的吴庸和詹烛离也在密议。吴庸和往常一般，很淡泊的样，茶不离手。不过詹烛离却在一旁发牢：“咱们大老远到这蛮荒之地来，什么事儿都不让沾手，实在闲得慌…这地方的酒我也喝不惯，还是南直隶的米酒喝着顺。”

如此一来，又把吴庸排斥在外，采访使司这个格局一开始就注定了吴庸不好手。等议事完，果然张宁就立刻代老徐，让桃仙负责此事。他又私见桃仙，说：“上次我们查香灰案，那座古寺便是一个疑，如今我们如果避而不谈，就会‘盖弥彰’，所以有些事迫不得已要这样安排。

詹烛离无言以对，可能吴庸说得太玄虚了，超了他的理解范围。“我不过随一说。”吴庸看了一詹烛离，微微叹息了一句“圣心不是咱们凡夫俗能随意揣度的。”

吴庸犹豫了许久，才轻轻说：“我写一份奏报，差你回京送信…你了常德府，秘密折去永顺司，盯住‘鬼寺’的动静。咱们且先瞧瞧，张平安究竟是怎么的。”＊＊＊

辟邪教总坛的位置在永顺司和常德府接壤的山区，这个地区也是辟邪教教徒活动最频繁的地方。常德府是离那里最近的较大的城池，所以采访使司才会设在常德府。桃仙接了两个差事，带着人往西行，路程并不远。

我写一封信，你去永顺司后设法给姚夫人，把你手下的细作人数和分工告诉她，好让她们有所准备提防，毕竟下面的密探并不是能完全信任的人。如此一来，既让咱们办的差事看起来合情合理了，又不至于危及总坛。”

吴庸白胖的脸忽然冷冷的一笑：“这只不过是上的信手一步棋而已。早先胡大人和张平安颇有情，若是大家都一个鼻孔气了，上面再叫人暗查密事，怎么能相信是真是假？”

吴庸自己平时还有意识地积累些财在老家购置田业，家里也照顾到了。詹烛离这厮是又嫖又好酒，连个家都没成，被淘汰失业后，不知他如何生计？

当然桃仙绝对觉不到他有一丝兴，那淡然的吻中，隐隐让她直觉到一忧郁。安排盯梢鬼寺的人手被授命给了细作目老徐，但老徐是张宁的人，最后还是张宁自己在纵。

吴庸少见地皱起了眉，再淡泊的人都不能不关系自的利益。吴庸这永乐时期任用的非正式官员，在官僚系内得不到认可，唯一的靠山就是胡滢。

若是失去了靠山，在官场混不下去了，吴庸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境：四十的年纪，说老不老，年轻也不年轻，以后什么？恐怕只有早早地回到老家守着一田产混吃等死了。他想到这里又用怜悯的目光看詹烛离，这家伙更惨。

詹烛离一面想一面：“倒是这么个理儿…大人一说，我倒忽然想起来，要是辟邪教和建文党有关系，张宁上次查案的言论也会存疑，他在朝里也不好说话。这回他真有可能帮着辟邪教开脱。”

詹烛离忍不住问：“张大人不是提要将鬼寺定为盯梢地么，有何蹊跷？”吴庸一副很有城府的模样：“他是这么提了，可安排人手的是徐光诌，就是他的家。

张宁说罢叹了一气，沉默不语了。桃仙本来想和他多说两句话，但见他这副模样，也只好安静下来，只见他坐在那里手里拿一粒围棋在桌上轻而慢地敲着。＊＊＊

但要说他背地里反而帮着党，他好好地当着朝廷命官、好像不会吧？不然皇上怎么让他巡御史？”

吴庸看了他一，又低沉：“还是那座古寺的事蹊跷，这事儿咱们要不要过问过问…”詹烛离听罢有些疑惑，由于他的相貌问题，疑惑的神显得有夸张。他的又黄又枯，偏偏骨骼很大，年纪也只算中年、睛并不昏暗，一双睛在那张棱角突的脸上惊诧起来，分外显。

“张平安的本来就有问题，他能巡全仰仗杨少保。不然，御史本就是监察地方官吏的，为何张平安边还被安排了咱们？上对张平安不太放心。”吴庸缓缓说。

詹烛离埋思索了一阵，小声说：“在下以为，张大人排挤防着咱们，多半是因为被人时刻盯着不兴，就像地方上带兵的武将，一向与监军太监不和一样的事儿。

他想了想又自言自语似的小声说：“理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只需写份文章把情况报上去就行了，张平安明摆着要咱们不上手…但如此一来，胡大人会责怪我办事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