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梦雄派斥候得到的消息，官军同样修建了大同小异的工事，也是内墙外沟，好像商量好了的一般。

而他只能在遥远的影里听闻着同一时代的张辅封国公了，朱荣封武伯了，谁谁又封侯了，光宗耀祖荣华富贵、受世人敬仰。

不提武伯，其实英国公张辅也是靖难之役中的旧人。这心情，周梦雄是把自己放在了失败者的位置上产生的，至少是曾经的失败者。

这工事在武昌训练时就在驻地周围修建过了，是湘王提的法，后来武将们也认同了这营寨的优，不仅修筑简单而且相当实用，能在平地里很快建筑其一易守难攻的工事，且很少受地形的限制。

什么样的屈辱最能让人恼羞成怒和不可接受？那就是被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打败，胜券在握却一败涂地，以及事后懊恼自己一方的诸多失误。

有屈辱、不甘心和愤怒…或许真正应该到失败的人是建文皇帝，当年周梦雄太年轻，权力也十分有限，不应该为那样的失败负太多责任，但是人的命运是与大势休戚相关的。

所以愤怒总是来源于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周梦雄本是武将世家的弟，战争的失败让他丧失了一切，失去作为一个大丈夫所有建功立业的梦想，接下来半辈只能躲在山沟里地。

比，就很好明白了。派来刺探军情的人倒不尽是妇人，不过因为内侍省前是辟邪教，而教主姚姬曾是建文帝妃，所以教内地位、能常与姚姬见面的人几乎都是妇人。

妇人：“若是周将军对北路军新任主将有兴趣，在下即可派人回武昌取来卷宗，从其家室到履历等事一应俱全。”“那便有劳了。”

＊＊＊天气转晴后，军营寨中便是尘土飞扬的状况，总之行军打仗的条件当然没法和家里相提并论，不是泥泞就是满面尘土。地面上原有的杂草因为修墙挖沟被破坏，土翻起来被太晒，一个寨中七八百人在一块地上活动很容易起尘。

周梦雄的心情在极度复杂中渐渐沸腾起来：不必畏惧那些大名鼎鼎的人，那些东西本来也可以属于自己的。

他忽然被一负面情绪影响，看着火光发怔。周围的武将见状也渐渐停止了说话，跟着沉默下来。

周梦雄这一批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二十余年前的那一场内战的影响，事到如今多年前的对手再次在战场重逢，怎能不叫人叹？

能到中军来见周梦雄的自然也是内侍省的目。那妇人见几个汉衣冠不整坐在火堆旁边，也不屋，就站在门槛外面说：“禀周将军，咱们刚得到了一些可靠消息。英国公张辅派了一员大将到北路军中，此人叫朱冕。”

前锋虎贲营行军至此，什么都没首先就起了这么一许多工事营寨错落排布的防线。东面就是官军控制的武昌县地界（黄州府长江对岸的县城，三国时期以前叫鄂王城），两军各营相距不过十里。

“北路主将朱冕从九江那边过来的，可能是从九江城永定营的防御中学到的，学以致用。”周梦雄对武将们这么解释，只有这么一个可能彼此才会如此“默契”

这样的反差让他几十年都没平衡过，但却只能在无奈中躲藏中，似乎要这样消沉苟且一生。但现在，周梦雄在这间破庙里恍惚一瞬间发现自己手握重兵，机会再次降临，也是最后一次。

清脆而舒缓节奏的声音如同在耳边响起，周梦雄微微闭上睛，中已追随着这节奏变得平静而安详。这声音，叫人想起了伯牙时代大音稀疏的古琴演奏，如同先贤的智慧在耳边低诉。

她见周梦雄皱眉，似乎没听说过朱冕，便又说：“武伯朱荣之。朱荣于洪熙元年卒，朱冕袭的爵位。”果然周梦雄“哦”了一声，好像恍然所悟一般。

周梦雄。那妇人听罢便拱手告辞。时值宣德朝，如今还有爵位加的人，几乎无例外是“靖难之役”中立过功的，武伯也不例外。同样参与过“靖难之役”的周梦雄自然有所耳闻，所以提到武伯和朱荣的名字，他便知来。

这些营寨北起鸭儿湖，南抵三山湖，纵横二十里宽，几乎阻挡了官军穿包抄的路，除非他们长途跋涉绕行否则完全没法威胁湘王军的侧后。

“丝…”带着金属的特有声音，他把陈旧的军刀从刀鞘里来了半截。旁人不知他还作甚，都屏住呼投来目光。他察觉时又压住情绪将刀重新鞘，发现附近如此宁静。雨已停，还有零星的珠从屋檐上的瓦间滴落“波、波…”

周梦雄站在土墙上四顾周围，左右和后面视线所及之都能看见类似的营寨。约七百五十人为一寨，周围修土墙围住、墙上垒沙袋，墙外还挖了沟，组成一防御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