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少女拊掌而笑：“你倒真有学问！寻常学只知死读四书五经，要他说这么一大堆理来，不难死他才怪！”又恍然大悟状：“怪不得你落了第，原来功夫都用到了旁门左上。”说得众女都抿嘴笑了起来，倒是云仙毕竟年纪稍长，善解人意，忙给我斟了杯酒，柔声：“听说今科的状元也曾是个落第的举，公倒也不必烦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几番生死，魏柔在我心中的地位早已悄然发生了变化，这变化让我暗生惧意，害怕自己陷情网不能自，最后背弃了师傅的遗愿。

老鸨笑到：“真巧了，昨儿刚来了个姑娘，说是会弹琴，想借百楼赚银，家听她弹得倒还顺耳，可究竟平如何却不知晓。您哪，一看就是个行家，正好请您帮我考考她，若是中您的意，我就把她留下。”

“琴神？呸，这也能叫琴神？！比起我嫂来，她差远了。”少女鄙夷，她说话声音很大，隔顿时没了动静。我狠狠瞪了少女一，却不敢说话，生怕魏柔听我的声音。而隔两人看来也不是争好胜之徒，只低低说了一句：“不知是谁家的纨弟！”

“这指法…分明是孙妙一派。”酒盏蓦地停在边，只一瞬间，我已经猜到隔的琴女是谁。

响了几下，接着优的琴声缓缓响起，似夜生，托起一明月当空，照彻宛转江，一丽人似有无穷心事，在月下徘徊独行，正是那首《江月夜》。

三个月里，魏柔真的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本以为再次相见，我已心如磐石、智珠在握，却没有想到，情愫一生，时空俱非其敌，反而愈添相思，真是作茧自缚！

“那…姑娘学琴多久了？”“不足两载。”魏柔几乎不易被人察觉的迟疑了一下之后，竟把自己学琴的时间前推了一年多，看来即便是在一个与自己以往生活毫不相的环境里，她依日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这倒让我放心不少。

“孙妙？”那老者柔的声音再度响起，声音里多了几分讶意：“可是借居苏州秦楼的琴神孙妙？”孙妙大名竟然远播京城，这倒颇乎我的意料。“正是。”

“‘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不如饮酒，被服纨与素。’我才不会烦恼呢！”饮尽杯中酒，我冲少女：“倒是你这话听起来颇有老气横秋。”

“不足两载就有这等意境，姑娘天分甚！”琴的那人慨：“假以时日，姑娘或许就能取代那个孙妙，成为新一代的琴神！”

“不必了。”隔一曲《江月夜》正好弹完，传来几声掌响，就听方才琴的那个老者赞：“姑娘指法虽然有些生涩，可意境远，来日必成大家！

隔传来听惯了的嬉笑声，说的也都是些调情的话儿，我便收回六识，心，这世界千罗万象，总有相似之，就像前这个丫，竟和我三分相像，说话声音相近的自然也大有人在，自己倒是多心了。

心绪冷静下来，脑顿时就恢复了灵动，记得六娘说过，魏柔外和内刚，此番人意表地寄娼门修行，大慨就是对鹿灵犀和辛垂杨不满的反弹吧，而我此刻去惹动她的情怀，必然被她认为是想趁火打劫，反而与我大计不利。

”

敢问姑娘芳名，与江南曲凤梧曲先生有何关系？”“小女姓陆名昕，客官您说的曲先生的大名，小女倒是一次听说呢！”“哦？这倒怪了，姑娘的指法分明是曲式一脉正宗相传，敢问姑娘的老师是哪位人？”“是孙妙孙大家。”

就想一拳打破这木板墙，一脚踢爆那两个猥琐客人的脑袋，刚想站起来，却听少女奇怪：“李兄，你怎么了，脸变得这么差？”见她中一丝关切，我心中倏地一惊，有她在，我可不敢和魏柔相认，否则，自己的份必然暴无疑。

“算你耳尖。”少女笑了起来：“这话是我哥的老师说的，正好被我听到了。”“别是你哥哥的老师正在给他讲‘今我不乐，日月其除’吧！”“猜对了！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师前几日才讲的东西，今儿就用上了。”看少女得意洋洋的模样，我一阵苦笑，原来自己竟被这丫摆了一。脑一转，正想发问，却听隔“叮咚”

遂捺下相思与心痛，回少女一句酒喝急了，又低声问云仙：“可知那位弹琴的姑娘姓字名谁，仙乡何？”

“指法熟练多了，想来这些日她是不辍练习，可这究竟为何？又为何来的京师，投到这污秽的风月场里？难，这就是她所谓的修练不成？”酒气上行，我心里几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得竟要吐来。魏柔！

云仙摇摇，一女言：“她昨儿才来的，琴弹的尚算动人，可惜只会些古曲，时兴的小调却一样不会，怕是赚不了多少银呢！”“既然你喜，等一会儿叫她来弹一曲，不就成了？”少女见我有魂不守舍，忍不住打断云仙的话，赌气。

魏柔宁波请辞，我虽竭力挽留，心中却也暗松了一气，沉醉在竹园众女的温柔里，大慨可以帮我更冷静地对待魏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