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从心理上已经完全变成了女人，而从他隐约透来的信息，我知唐家有着令人窒息的可怕传统，落在唐八上的这恶毒诅咒在唐家绝非仅有，我现在只能祈祷上苍，日后解雨给我生的最好都是女儿。

在贪官手里，光一个雨多寡就能变无数样，雨多成涝、雨少则旱，无论旱涝，朝廷都要拨款赈灾、减免税粮，而实际上百姓的税粮并没少一粒，朝廷拨款也不是用来修缮利，这一切自然都落在了贪官自己的腰包里。

“那你怎么不把他献给皇上？”我将了他一军，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副靡的场景…若儿臂的龙凤蜡烛、摇动的床榻和掀开杏黄床幔的小手，那姣得如同妇人似的少年也如妇人似的小解，随后床榻又摇动了起来。

蒋迟顿时无声地笑了起来，他明白我这话其实是说给皇上听的，皇上今年不过十八，孔圣人的说法，他现在没嗣正常的很，而等他过了二十，离现在正好三年，与邵元节“三年内必有嗣”的判断完全相吻合。

“咦，韩文现在不就是一太监嘛！难宁馨她没用过太监？！”“这话说的也是。”我顺推舟，只是想起唐八，我心却过一丝莫名的恐惧。

“万岁明鉴。”我提起六识，细查着车厢内两人的心与呼，少年心之速几乎是我的三倍，与七月初次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变化，可少女却比平素尤快了两分，我心也不禁快了起来，饶是时近十月，天气已凉，可手心却微微沁汗来。

“说起来，里的太监还真没一个能比得上韩文的。”蒋迟一边慨，一边无聊地左顾右盼，狭长的甬里空的再没有旁人，在夕掩映下，那墙看起来越发朱红如血。

“卿好自为之，勿负朕望。”“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万岁知遇之恩！”少年满意地“嗯”了一声，随后和蒋迟唠起了家常。

“臣遵旨。”我恭敬地，心却是一凛，这差事可着实不好啊！皇上要我留意的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地方官吏要如实上报给朝廷的，但在官场浸久了，我知天下十三布政使司没有一个藩司、三百多州府没有一个知府知州当真每一项都如实上报的。

蒋迟讪笑了两声，刚想说话，门“吱扭”一声打开，一行人鱼贯而，都是熟悉的面孔，正是皇上秘密驾幸显灵的全班人。“卿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了吧？”

“怎么，担心宁馨的安全？”蒋迟奇怪地望着我：“你丫不是聪明的么，怎么突然变笨了？让她住我二伯家呀！她当初京，不就住在那儿的嘛！我就不信，有谁敢去长宁侯府生事！”

蒋迟虽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可知我这是在救他窘境，乖巧地合：“此话怎讲？”“圣人说，‘男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端’，在下记得小侯爷的生日还没过，算算正是二十而冠的岁数吧！”

“住在得意居一样没人敢生事，我是怕粉胡同遇刺的故事再度重演。”“是这样啊！”蒋迟并没多想，随：“那我脆先把韩文借你用段时间，反正我随后也要离京了，又不能带他一同上路，他那两把刷，在京城还凑合，在江湖上就是一白给的。”

这半个月来，他开始重修十三经，几乎每隔两日就要在显灵召见我来讲解示范，反倒是蒋迟近来不曾伴驾，于是少年便问起他三个舅舅的近况来。蒋迟事无钜细都一一来，什么大伯蒋云松心痛长病故，越发放狼形骸。

我心中顿喜，唐八的武功不在韩征之下，在京城的确少有对手，有他护卫，宁馨自然安全多了，可脸上却大不以为然：“去去去，别把那龙君往我边。”

什么二伯蒋云竹两个小妾争，打得破血。自己的老爹一心想长生不老，天天炼丹不辍，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我明知这时说话，一旦说错，后患无穷，可看张佐正在车另一侧警惕地巡视着四周的状况，似乎本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石家四兄弟更是目不斜视，也只有我能帮他一把，心底沉片刻，轻声笑：“小侯爷，你还真是孔圣人的忠实弟哪。”

他才甚好，少年听得津津有味，车厢里不时传他的笑声。只是蒋迟说到他妻徐菡已有，少年的情绪似乎低落下来，只“噢”了一声，就不说话了。蒋迟额顿时现汗来，目光不由得转向我，一脸哀求的模样。

至于清官…这朝廷上下还有清官吗？我若如实上报，自然对皇上对朝廷有利，但有朝一日皇上想除掉我的话，他只要透我负的这项使命，则朝中遍是我的敌人。可若隐瞒不报，更是欺君之罪，何况蒋迟很可能也得到了相同的圣命。

“卿此去江南，除了办好武林茶话会外，沿途之上，要替朕留意各地雨多寡、收成好坏、米价低，明回京之时，朕要听你奏报。”

我心里一阵苦笑，这是我在两个月前就想到的方案，可现在早被我否决了，我怕形成了一惯例，只要我一离京，宁馨就被变相地禁在长宁侯府里，届时她想离开京城就会变得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