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相（全文完）

我后来和房东谈话──当时他已经预备被起诉。谈话中我拼凑chu大致。

很早以前，房东以为自己误杀女友小郭，于是就近将她藏了。小郭大概是在他堆好冰块之后醒来，才打电话给现任男友。（房东yan中的第三者）

但她起心试探房东，于是留了下来。发觉房东所谓“怜惜”之后，她就彻底逃跑了。然而房东并不晓得女友还活着，以为尸ti失踪。

前阵子波及房客的暴躁就是起因于此。周宗棂当时恐怕已经错luan，以为自己所见的人类都是怪wu。而房东心里有鬼，看见周宗棂见人仓惶，就咬定胖子和尸ti失踪有关。

本来房东借着自己有钥匙，打算偷偷摸进胖子房间，然而当晚接到一封莫名的来信，请自己到厕所谈尸ti的事。

他带着左lun手枪进去，刚好周宗棂在厕所，两下相对更是误会横生，房东只以为周宗棂打算要挟，就牵动杀机…

回到房间时，墙bi像遭遇过拉扯，一条条裂痕爬满所有的景观。简依然没有回来。那晚，简就失踪了，只剩我和满室的feng隙。

风，鼓满了窗帘，房间一下子空了一半，空了一个人的位置。我后来又遇到那个秀气的男孩。据说阮阮都没有回来过，但他总是闻到她的桂hua香水。

男孩对我说他的撕裂，他的爱yu，说阮阮是他的缺失。

“小孩子懂得什么生命？什么爱yu？什么缺失？”我笑他。

“小孩子为什么不懂？我和阮阮大到可以zuo爱，你以为小孩子是无xing的？如果生命的全貌始终奥秘，大人也未必更懂，更何况，小孩子更会gan受。小时候的经验绝非微不足dao，也许只是因为被迫离开游乐园，或百货公司，我们大哭，其实已经足够让我们记得，并以我们的破碎重复印证：终有一天，事wu都要结束。”

从他童稚口吻说chu，我冷笑一下，不再说话。我忆起那封信，也是源自某个姓郭女子的失踪。一桩没怎么大不了的破灭，于某个时刻被夹在某一数学课本之中。

于我，于女子，于这个世界都没有影响，只是某时某地某个年轻人比起死亡更轻的一点事，一把没有牙齿钥匙的重量。

我记起信上说，窥视秘密的代价。我的房间，到我的人里外，都已经伤痕累累。简走后，我必须独自承受半个房间的沉重。

她已经离去了，只剩下我和我的记忆，成为她曾经存在的证据。我曾经回到我们zuo爱的公厕，黑dong长大到可以将人吞没。

我怀疑她是否走进了这个dong，沿一条秘dao走到我不知dao也没可能找到的地方。

往后我的生命都存在她的dong，存在缺失。我想起她背上的伤，从此我成为她的病疮，在某一点我的roushen或幻影接近她的时候，就会绽开浮现，在她背上，在一个看不见也碰不着的位置。

我也会想起周宗棂，想起吞枪以前，他的表情。情绪的痛楚，将他的五官刻得很shen，几乎变形。

但他始终没有变成长满牙齿的怪wu。我曾经想过他为什么不能相信我？虽然将心比心，我也曾慑于房东的变异。

在他yan中，我是怎样形象的怪wu？最后我回到那间厕所。厕所是太初太始。早在我们还没有能够拥有自己的房间之前，我们就有了拥有一间厕所的权力。

幼儿在厕所是自由的，大到爸爸不可以进门，大到可以将长辈呼来喝去：“妈妈，帮我ca。”

在厕所一切皆不可视、不可chu2、不可说、不可闻。厕所里只有自己。我回到那间厕所，那团焦黑的痕迹飞chu墙bi长成丑陋形貌，我之前不愿形容：

那是人的样貌，飞chu墙bi的是人的半shen。我拿chu铁槌，将yan前打成一片片碎片！每一槌都有灰蛾四散。

停下手来时已经不知觉liu了一脸的泪，整个shenti酸ruan酸痛的累；满地都是碎片，满脑都是所活过的秘密。

所有俗艳的情节都纠在一起没有结果。声音隐约渺远，无线电播的是，井上大辅，相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