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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邬合苦联势利友1(3/10)

老爷甚是欢喜,故命晚生来奉问老爷可有此雅兴么?”

童自大把嘴一努,道:“唔,【描写入神。】他们一个做公子的,老子做着官,银钱来得容易。【此语却不呆。】我虽然是个财主老爷,都是牙上刮下来的,心血上挣下来的。【老爷是牙齿上刮下来,心血上挣下来,奇闻。】怎肯拼他?”

邬合道:“虽如此说,宦公子在今日也是叫第一家有势利的呢,老爷与他做朋友也不得错。就是费了几个钱,等相交厚了,寻件把人情烦他那衙门说说,怕那个官府敢不依他,那时连本利都有了。”

正说时,只见先那童禄又出来,在耳朵底下道:“里面奶奶骂呢,说放着饭不吃,少刻冷了又要费钱炒。”

童自大道:“你对奶奶说,有人在这里说话,不然我先就进去吃了。就冷了也不妨,天气正暖,叫留些热茶,我停会泡了吃罢。”

【二次请是如此答。】童禄去了。他因对邬合道:“我去年做了一件倒运的事,到如今还悔恨。但提起来,我浑身的肉都噶达达乱颤,牙根咬得格支支的响。”

邬合道:“是甚么大事,老爷就气到这等样的田地?”

童自大道:“我也因一时这两只牢耳朵软,听了人的话,说纳甚么他娘大屄的监生。【监生二字之上,从未见此奇称。阅此,因忆一旧事。有数人闲话,偶及拔纳一事。一人曰:“世间纳监之流,他前生系拖欠钱粮之头户,今生以纳监为名,特来补正身。不然,天下之监生不下数万,有几人得叨一命之荣者?彼岂不知而向为此耶?”

一曰:“不然,他非图做官,不过借此名色抵挡门户耳。但此辈目不识丁者多,滥厕衣冠,殊亵大礼。还该考一考,稍有文墨者方可以准入太学,似乎得体。”

又一人笑曰:“他原怕如此,却才如此。若还如此,他何苦如此?”

附此以做一笑。】戴顶纱帽,威势好看。老来画影,穿着大红圆领又官冕。”

他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把牙咬了一咬,道:“哏,【形容得有趣。】悔不听奶奶的话。”

说了这一句,靠在椅背上,道:“哎哟,我肚子都气胀了。”

邬合道:“奶奶说甚么来?”

他又叹了一声,道:“我奶奶倒说得好。他说我,你癞虾跳在三弦上,好个绷绷绷儿。你不要钻在阴沟洞里想天鹅肉吃了,劝你多吃几个荸荠,把妄想心打掉罢。就没有镜子,你自己撒脬尿照照,你那个贼样,你也想做官?不如安分守己的好。我虽然不敢做声,我还暗恨他贬别得我这样刻薄,连半个纸钱也不值。我竟趁着高兴,又是赌那口气,就去做了。以为做了监生回来,便是朝廷家的大官了,就可以发财。【想头奇甚,做了监生便是大官已奇,而且就可以发财更奇。】要我收了许多家人,做了一顶大轿。”

指着那轿子,道:“这不是么?【画也画不出。】我的牢骨尸又沈,【所以有福。】因轿大了,出门定要三四个轿夫才肯抬出城,略远些定要六个人轮班才肯去,多费了多少瞎钱。你不见我如今出门只是走么?除非人家有轿马的封儿,我才坐了轿去。那时趁着一时倒运的兴,【倒运的兴,也是奇闻乍见。】请官府,拜当道,白花了几百两。”

把舌头一伸,道:“你当少么?白晃晃的好几大包呢。谁知一毫利益也没有。虽弄了张国子监的敕书,【奇谈。】供在家堂上,又吃不得,又穿不得。揩屁股又有字,糊窗户又花里胡哨的。我听得人说,那东西看了消灾。你长了这样大,可曾看见过?我取出来你看看。”

【看了消灾,想头真愈出愈奇。】邬合忍住笑,说道:“不消罢。那是老爷镇家之宝,恐污损了了不得。”

童自大连连点头,道:“也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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